凄厉的空袭警报声如同死神的镰刀，刮过舟山群岛的每一个角落。刹那间，原本只有零星灯火的基地及周边区域，探照灯的巨大光柱如同利剑般刺破夜空，来回扫视着东北方的天幕。各处防空阵地传来急促的口令声、炮栓拉动的金属撞击声，紧张的气氛几乎凝固了空气。
地下指挥中心内，赵安邦稳坐中枢，目光紧盯着墙上那幅巨大的、标注着各防空阵地位置和火力范围的地图。虽然真正的“千里眼”尚未建成，但依靠前期布置的严密观测哨、声波探测器和有限的无线电测向，结合廖化强大的信息处理能力，依旧在沙盘上大致勾勒出了敌机群的航迹。
“敌机群保持航向，高度略微下降，预计十分钟后进入我核心防区外围！”观测参谋大声汇报，声音在密闭的空间内回荡。
“命令各防空营，按预定防御梯次，依次开火！重点打击领航机及试图低空突防的敌机！”赵安邦的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高射机枪阵地，负责填补火力空白，拦截可能投掷的炸弹！”
“是！”
命令通过稳定清晰的晶体管野战电台，瞬间传达到每一个防空阵地。
首先发言的是部署在外围岛屿上的老式75毫米高射炮。炮口喷吐出橘红色的火焰，炮弹在空中炸开一团团黑色的烟云，试图在远距离上扰乱敌机队形，并凭借弹幕碰碰运气。
倭寇的九六式陆上攻击机显然训练有素，面对并不密集的远射炮火，机群只是轻微散开，依旧保持着坚定的突击队形。
很快，敌机群逼近至核心防区。部署在定海本岛及各关键支撑点上的、经过强化和部分改装（主要是瞄准具和供弹系统）的苏制M1939式37毫米高射炮和德制Flak 38型20毫米高射炮，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
“咚咚咚咚咚——！”
“哒哒哒哒——！”
密集的火链瞬间编织成一张死亡之网，布满了几千米以下的空域！曳光弹如同炽热的流星，划出耀眼的轨迹，指引着炮火的方向。爆炸的火光不断在机群周围闪现，破片如同冰雹般四散飞溅。
一架试图降低高度寻找突破口的九六式攻击机，不幸被数发37毫米炮弹直接命中机翼和机身，当即凌空解体，化作一个巨大的火球，翻滚着坠向下方漆黑的海面。
“打中一架！”观测哨传来兴奋的呼喊。
但剩余的敌机依旧悍不畏死地冲向预定目标——港口区、疑似指挥中心以及刚刚建成的简易机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谁也没有注意到，在远离主战场的一片安全空域，奉命规避的“雏鹰”01号机，并未老老实实待着。飞行员王涛透过座舱盖，看着远方被火网映红的夜空，听着电台里传来的激烈战况，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老张！”王涛对着后舱的观察员兼武器操作员喊道，“咱们不能就这么看着！司令给咱们挂了实弹，不是当摆设的！”
“队长！你说怎么干？！”后舱的老张也是憋着一股劲。
“他们飞得低，速度快，但转向笨！咱们绕到他们侧后，用机枪扫他狗日的！”王涛一推操纵杆，“雏鹰”灵巧地一个侧滑，借着夜色和山峦的掩护，如同真正的猎鹰，悄无声息地朝着敌机群的侧后方迂回过去。
此时，一架九六式攻击机刚刚摆脱了地面炮火的纠缠，正调整姿态，准备对港口设施进行俯冲投弹。飞行员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笑容，在他看来，地面的火力虽然凶猛，但缺乏有效的引导，命中率有限。
突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侧后方一个快速接近的小黑点！
“那是什么？！”他心头一凛。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架灰色涂装、线条流畅的小飞机，机头猛地喷吐出两道炽热的火舌！7.62毫米机枪子弹如同毒蛇的信子，瞬间舔舐过九六式攻击机庞大的机身和右翼！
“叮叮当当！”子弹打在金属蒙皮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右翼的油箱被打穿，航空燃油如同血箭般喷射而出！虽然没有立刻引爆，但这突如其来的侧翼袭击，彻底打乱了飞行员的节奏，他惊恐地猛拉操纵杆，试图规避，投弹动作也被硬生生打断。
“干得漂亮！”地面观测哨看到了这惊人的一幕，虽然看不清具体是哪架飞机，但无疑是自己人！
“是‘雏鹰’！是我们的‘雏鹰’！”消息通过电台迅速传开，地面守军的士气为之大振！
王涛一击得手，毫不恋战，立刻俯冲脱离，再次融入夜色。他知道，“雏鹰”的优势在于灵活和出其不意，与笨重的轰炸机缠斗是找死。
就在“雏鹰”扰乱敌机投弹节奏的同时，地面的防空火力抓住了机会。数门集中部署在港口附近的37毫米高射炮，根据观测哨修正的诸元，对着那架受伤且惊慌失措的九六式攻击机，打出了一个极佳的集火射击！
轰轰轰！
炮弹几乎同时在那架敌机周围炸开，纷飞的破片瞬间将其笼罩。本就受伤的右翼再也支撑不住，轰然断裂，失去平衡的飞机拖着浓烟烈火，旋转着坠入港口外的海中，激起冲天水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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