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官道上颠簸疾驰。秦羽躺在车中,腹部的绷带已被鲜血浸透。军医刚换过药,忧心忡忡:“国公,伤口太深,再这样奔波会……”
“死不了就继续赶。”秦羽咬牙,“还有多久到苍狼关?”
车外亲卫答:“最快也要明日午时!”
太慢了。北狄骑兵急行一日可达,现在恐怕已经兵临城下。
秦羽挣扎坐起,掀开车帘。天色微明,官道两旁田野荒芜,逃难的百姓扶老携幼向南涌去——边关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还有多远能换马?”他问。
“前方三十里有驿站。”
“传令,到驿站换快马,轻装简从。”秦羽道,“马车太慢,我骑马。”
“可您的伤……”
“断不了气。”秦羽撕下衣襟,又往腹部缠了两圈,勒紧时疼得眼前发黑,但他死死忍住。
军医不敢再劝。
一个时辰后,驿站。秦羽换上战马,只带十名亲卫和军医,其余人护卫马车随后。周平仍在昏迷,被安置在马车中。
“走!”
十二骑向北疾驰。秦羽伏在马背上,每一次颠簸都像刀子在腹中搅动,冷汗浸透衣衫。他咬紧牙关,眼前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不能晕。不能倒。
苍狼关三千守军,上万百姓,都在等他。
正午时分,路过一处隘口。亲卫忽然勒马:“国公,前面有埋伏!”
话音未落,两侧山坡滚下擂石!箭矢如雨!
“冲过去!”秦羽挥剑格挡,纵马前冲。亲卫护在左右,但敌人太多,转眼三人中箭落马。
是北狄的游骑!他们竟已渗透到此地!
一名北狄骑兵挥刀砍来,秦羽侧身避过,反手一剑刺穿其咽喉。但动作牵动伤口,他闷哼一声,险些坠马。
“保护国公!”亲卫拼死厮杀,终于冲出隘口。清点人数,只剩七人,个个带伤。
军医肩头中了一箭,简单包扎后,颤声道:“国公,您伤口裂得更厉害了……”
秦羽低头,鲜血已从绷带渗出,顺着马鞍滴落。他扯下披风裹住,沉声道:“继续走。”
不能停。每停一刻,苍狼关就多一分危险。
傍晚,距苍狼关只剩百里。前方出现一支溃军——是从边关逃出的残兵。
秦羽拦下一名小校:“苍狼关如何?”
小校认出他,扑通跪地,哭道:“国公!关……关破了!”
“什么?!”秦羽浑身一冷。
“今日黎明,北狄大军攻城,守了不到两个时辰……”小校泣不成声,“徐将军战死,兄弟们……都死了……”
“百姓呢?”
“没逃出来多少……”小校摇头,“北狄入关就屠城,现在……现在关里怕是已没人了……”
秦羽眼前一黑,喉头腥甜,一口血喷出。
“国公!”亲卫急扶。
他稳住身形,抹去嘴角血迹:“北狄军现在何处?”
“破了关后,主力南下,直奔襄城去了。”小校道,“只留了少量人马守关。”
襄城是北境粮仓,若失守,北境将全线崩溃。
秦羽心念急转。苍狼关已破,救援无意义。但若能夺回关口,截断北狄退路,或许还能挽回大局。
“你们溃兵还有多少人?”
“沿途收拢,大约……四五百。”
“够了。”秦羽环视众人,“随我夺回苍狼关。”
溃兵们面面相觑,面露惧色。
秦羽拔剑,剑尖指天:“我知道你们怕。我也怕。但关内有你们的同袍尸骨,有你们的父老乡亲!你们要让他们白死吗?!”
他声音嘶哑,却字字如刀:“今日退,明日北狄就杀到你们家乡!你们的妻儿老小,都会死在胡人刀下!是像个孬种一样逃,还是像个汉子一样杀回去——自己选!”
沉默。
片刻后,一名老兵举起断刀:“老子跟国公走!”
“我也去!”
“算我一个!”
溃兵的血性被点燃。秦羽清点人数,共五百二十七人,其中带伤者过半,武器残破,箭矢不足。
但足够了。
“今夜子时,袭关。”秦羽下令,“现在休息,吃饱喝足。”
众人就地休整。秦羽靠着树干,军医重新为他包扎。伤口溃烂,皮肉外翻,触目惊心。
“国公,这伤再不静养……”
“打完这仗就静养。”秦羽闭目,“若打不赢,也不用养了。”
军医含泪上药。
夜幕降临。秦羽召集几名老兵,画出苍狼关地形图——他曾在此血战,一砖一瓦都熟悉。
“关内守军约一千,主要把守四门和城墙。”他指点着,“我们从西侧断崖攀上去。那里最险,守卫最松。”
“可断崖有十丈高……”
“用钩索。”秦羽道,“我带二十人先上,清除哨兵后放下绳索。你们听到梆子声就上。”
“是!”
子夜,月黑风高。秦羽率二十名精锐潜至关西断崖下。崖壁陡峭,寒风如刀。
他腹部的伤每动一下都剧痛,但此刻顾不得了。第一个攀上钩索,一寸寸向上挪。血从绷带渗出,在崖壁上留下暗红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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