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雄道:“难道翠缕还没有找到么?”
只听得床下面窸窸窣窣的声音,从下面哆里哆嗦爬出来一个人,正是翠缕。
只见她头发也散了,目光呆滞,动作僵直,问她什么也不答话,丁老爷问:“这可如何是好?”
世雄道:“找个平时她怕的人,过来狠狠地打她两个耳光,再骂她几句,兴许就能把神智找回来。”
众人皆说,翠缕平日里最怕的就是刘妈妈了,于是喊了刘妈妈来,抓住翠缕的前胸襟子,拿出平时凶狠模样,狠狠地抽了她两个耳光,边打边骂道:“小贱蹄子,喊你干活儿你不答应,就知道躲在这里偷懒耍滑!”
翠缕被打得两边脸登时就肿起来了,人反倒清醒了,哇地哭道:“妈妈你不知道,我可没有偷懒,只是,只是……”
昨晚丁老爷回房睡觉后,翠缕随后也陪着丁小姐回房间,走到房间门口时,小姐吩咐翠缕将灯笼举高一些,又骂她笨,早该把房间里的灯点起来的。
翠缕就赶紧把房间里的灯一一点亮,小姐又骂她,“小贱蹄子,我都要睡了,你点那么多灯做什么?油不费钱么?叫母亲看见又要说我不知节俭。”
“你是不是笨?那灯点一盏就很亮了,过来帮我拆头发。”
翠缕无法,只好放下手里的灯笼,赶紧过去帮小姐卸钗环,拆头发。当时小姐问道:“刘妈妈今天留的是哪两碗菜?”
翠缕回道:“是酱茄子,和闷肘子。”
“这么油腻的东西,也就刘妈妈和娇蕊两个爱吃。”
说完,小姐笑翠缕旁的记不住,记吃的东西比谁都记得清楚。帮小姐拆了头发,把小姐的头发梳通了,又拿夜里专用的头油蓖了一遍,翠缕赞头油的味道好,自己的手上都沾了香味。
小姐嫌翠缕手慢,就自去换衣服,要她赶紧去打洗脸水来净面。
洗脸水打来了,小姐自去净面,要翠缕去床后把明天穿的那件织金线的罗衫找出来,挂在显眼的地方。
谁知翠缕正在找衣服,突然一阵怪风吹过来,将屋子里的两盏灯恰恰好都吹灭了,屋中顿时漆黑一团,小姐和翠缕两个还在愣神的功夫,一个身影忽地突然从窗子飞了进来,拖住小姐的头发就将她吊了起来。
翠缕吓得不敢出声,只好悄悄趴在地上缩成一团,滚进床底下发抖,谁知那人并没有着急离开,霹雳乓啷好一阵动静,随着就听到小姐的惊呼声,然后是小姐被卡住喉咙气绝的声音。翠缕人已经吓傻了,就一直在床下藏到现在。
说到此处,一屋子的人都沉默了,可以想象当时的情形多么地恐怖。
片刻,还是世雄打破了沉默,问丁老爷道:“丁老爷,可否将昨夜你看到现场的情形说与我知?”
话说当时娇蕊狂奔而至,丁老爷扶起娇蕊,问明缘由,酒完全被吓没了,奔跑着跑向丁小姐的房间,只见房门大开,屋内黑洞洞,一个人孤荡荡悬在半空之中。
“女儿啊!”丁老爷悲痛万分,又痛哭起来。
几人从接近正午时分来到丁家,中间用了一些点心外,马不停蹄地询问案发经过,这时已经接近下午,皆饥肠辘辘。
丁老爷早吩咐人摆了一桌子饭菜,并喊了丁公子一起陪同用饭,饭毕,世雄继续问案。
只听世雄问道:“当夜除了娇蕊、翠缕和丁老爷,还有谁到过小姐的房间?”
没人应答,世雄道:“如果不想当着丁老爷的面讲,可以私底下找我说,只是,必得今晚子时之前说,否则就是知情不报,是恶徒的帮凶,理当同罪。”
丁公子问道:“为何是子时之前?”
世雄道:“因为子时时分,我要开坛作法,请丁小姐的亡灵上来,询问她被杀一事。”
众人听闻世雄所言,皆惊得面面相觑,丁老爷结巴道:“詹詹校尉,你你刚才说,子时请小女的亡灵?怎么请?需要准备些什么吗?”
世雄道:“各位不必惊慌,我在军中之时,跟着我们都尉学到一些旁门左道的法术,其中一个就叫做「问冤」,顾名思义,就是做法请冤屈枉死之人的魂灵上来,询问她生前的事迹。那些冤死之人的魂灵因怨气所致,困在原地盘桓哀怨,所以此法常常可以奏效。”
世雄斜望了烟霞一眼,又道:“当然,也有不奏效的时候,就看此人是否真的是含冤而亡的啦!”
丁老爷道:“小女定是冤屈之魂,还请詹校尉做主。”
世雄摆手,“丁老爷,「问冤」之前,我还有一事要办,得请丁老爷同意,我要验尸。”
验尸二字无异于一颗重磅炸弹,唐时虽民风开放,但封建礼教的思想还是根深蒂固的,女子的身体何其珍贵,即使死去了,也是不容亵渎的。更何况是丁家这样自诩富贵、极其重视颜面的人家。
丁公子问道:“詹校尉,子时一到,你问小妹,小妹的魂灵不就好了,到时一切自明,何必验尸?”
世雄摇头,道:“丁公子有所不知,如果令妹她生前没有看到真凶,或者并不认识真凶,又或者她由于过度惊慌,根本想不起来昨夜发生了什么事……那么,被害之人基本上不能提供有用的线索,这些都是很常见的情况。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