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刚刚离开霸王门渡口,突然地,船开始倒退行驶,像有人拉住了船不让它走一样。
子龙奇道:“这船倒是个通人性的,我说回去接福生,它就倒退回去,丝毫不理会它亲船主人的命令。”
烟霞却已起身,望向岸上,只见陆地上的东西全在晃动,房屋一间间摇晃、坍塌、破碎,树木连根撅起,码头上的人四散奔逃,哭喊声,破碎的声音令人心惊。
原来地震了。
还没靠岸,突然地,船顿了一下停止了倒退,下一瞬间又开始疯狂向原来的方向前进,它行驶的速度实在太快了,直接把船上的人全都甩了出去,然后它自己则打横着,一半桅子浸在水里,就那么继续疯狂前进去了。
子龙见到如此怪异的场景,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这船当真有个性!”
然而还没等子龙笑完,一个惊天巨浪毫无征兆地拍了过来,直接把散在水里的人深深地拍进了水里。
水突然地隔绝了外面所有噪杂的声音,绝对地安静,绝对地神秘,又绝对地令人窒息,子龙感觉空气越来越稀薄,呼吸越来越困难,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坠落,意识消散之前,他看到烟霞在离他很远的地方,手指向自己的方向射出一道极其微弱的光,子龙本能地伸出手去,想尽力地去够那光,但光很快熄灭了,一切重又黑暗下来,子龙头一歪,彻底地失去了知觉。
几个人围着子龙七嘴八舌地说话:
“他怎么还不醒?”
“詹公子福大命大,绝对不会有事的。”
“大勇,你到底会不会救啊?不行我来。”
“原先我在码头上,人落水时都是这么救的。”
“醒了!醒了!他醒了!”
朦胧间子龙感到有人不停地捏自己的鼻子,按胸口,按肚子,揉胳膊,揉大腿,他想告诉施救的几个人,别乱按了,按得他怪痒的。然而猛地,意识突然回归了,他一下子坐了起来,围着的人一阵欢呼,“詹公子醒了!詹公子醒了!”
围着他的居然是潘游龙、张五儿、李大勇和狗娃子四个牢中狱友,惊喜之余,子龙问道:“你们怎么会出来了?这是哪里?”
“这里就是潘二爷的山寨。至于我们怎么出来的,说起来话可就长了。”
地震发生前三天,不知是谁,杀了湖州知州刘炳河,又跑到监牢把牢头也杀了,又命令放了所有的犯人,他们就趁乱逃了出来。
潘游龙带着他们三个回到了原先的山寨里,居然还真有几个潘二爷昔日的旧部下,死守着山上的几间草屋子。
地震这天,潘游龙带着他们下了山,本想趁着混乱,捡些便宜的嚼裹,没想到刚到渡口附近,狗娃子眼尖,居然一眼就看到了躺在草窠子里的詹子龙。众人七手八脚地抬着他飞跑,跑到潘游龙的山寨才停下脚步,开始施救。
“要说我们跟詹公子你还真是有缘。”
“还得感谢詹公子给我们送了三天的馒头和大肉面,可真香!”
“三天?”
“是啊,牢卒说明白了是你托人送的。”
“唉,确实是我要送的,不过呢,照我的原计划,哪知送三天呢。”子龙把自己送了一锭金给周记掌柜,要求按每日五碗大肉面,五个大馒头的标准,给潘游龙等人送餐,哪知周掌柜的见钱眼开,拿了一锭金跑路了,等等此前细说了一番。
听子龙把这番前情一讲,几个人听了相互看了看,“乖乖!一锭金,那够送一辈子的饭了。”
“送到咱们死,估计钱还没用完。”
“詹公子真仗义!”
“这个周掌柜真是可恶,他才送了三天。”
“其实一锭金真挺多的,要我,说不定也得跑路。要说詹公子真豪爽,对我等是真够意思!”
潘游龙道:“周掌柜这个直娘贼,哪天被我抓到了,定要他把那锭金还给詹公子你。”
“唉,这也是天意,你们没有在牢里吃到我送的饭,所以才能跑出来见到我,追着也要让我完成诺言啊。”
“詹公子这话说得有趣!有趣!没错!这就是天意。”
“我们跟詹公子你只在牢里相处了七天,可詹公子你重情重义,为了我等肯拿出一锭金来照顾我们兄弟的伙食,这样的朋友,我潘游龙交定了!”
见面的闲话絮叨完了,几个人忙不迭地给詹子龙端水洗脸梳头发,早有人把子龙泡水的衣裳晾干了,这就拿来给他换上。
重又坐下续话,子龙道:“潘二爷,你们下一步打算怎么办呢?”
“我等都是朝廷的死囚犯,还能怎么办呢?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我知道潘二爷是快意恩仇的个性,在此处落草,自然逍遥快活。只是,现在是太平盛世,落草的贼匪,是不会被官府容纳的,诸位可曾想过以后的事情?但要官府开始剿匪时,几位又待如何?”
张五儿道:“难得詹公子小小年纪,居然能考虑得如此长远。”
狗蛋子接道:“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不考虑长远一点,灾祸可能旦夕而至,这不是你常常念叨的吗?我都会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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