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三白羹?”更是讲究,将银鱼、白虾、白鱼熬汤,勾芡成羹,撒上葱花、蛋丝。羹色莹白,滑过喉头,鲜得人眉毛都要掉了。
船头摆开矮桌,菜肴一字排开,湖风裹着香气,引得邻船渔夫都探头张望。王氏笑眯眯地端出最后一道三白羹,笑道:“尝尝看,这才是太湖的鲜味呢!”
其他人也帮忙,又做了几道家常菜,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先用金盘子、金碗给王小姐盛了菜送去,王小姐说:“尽够了,我们几个女子自在舱房里用饭,就不出来应酬了。”又吩咐小七搬了两坛子酒出来给大家享用。
酒的泥封一打开,扑鼻的酒香就传遍了整个船舱,大家的兴致都高涨起来。
甲板下来半层是一个大通舱,几十个人围着一个长条几案席地而坐,吃菜饮酒,遥敬月仙,祝祷这些人可以平安到达金陵。
虽然不能交流,但朱七兄弟五个喝酒却从不推辞,一时间推杯换盏,好不快活。
菜肴美味,酒味香醇,又有人豪歌豪饮,诗性起了,子龙本来想作诗一首,就转头问旁边人,“今天是几月几日?我好定个曲牌。”
结果那人只摇头,原来是朱三。
朱三年纪最小,跟子龙也最亲近,子龙问他能不能听?他点头。子龙又问,只是哑吗?朱三点头。张开嘴巴给子龙看,原来舌头被人削了去,短了一大截。
“所以你并不是天生聋哑?”
朱三点头。
“你姓朱,是打出生就在朱家吗?”
这次朱三摇了摇头。
“是长大之后才去的?”
朱三点头。
“是朱家人把你们的舌头削了?”
朱三摇头。
“你们小的时候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吧?”
这次朱三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月亮从云里钻出来了,朱三拿出一柄笛子,走上甲板,悠悠扬扬地吹了起来。笛声初起,如清泉滴落,又似风过竹林,在夏夜的太湖上悠悠荡开。
那曲调忽高忽低,时而如泣如诉,时而欢快跳跃,仿佛在讲述一个古老的故事,让人不自觉地屏息凝神。笛声掠过水面,激起细碎的波纹,随着水波一圈圈扩散,直飘向远处月亮的倒影处。
月光下的湖面银光粼粼,笛声的余音在水纹上跳跃,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仿佛与湖水、月影嬉戏。偶尔一阵夜风拂过,笛声便散入风中,化作几缕若有若无的旋律,又悄悄融入夜色,再无踪迹可寻。
船上的众人皆沉醉其中,连渔火都似乎随着笛声轻轻摇曳。朱三的笛声渐歇,而湖上的月光依旧温柔,仿佛那悠扬的旋律从未消散,只是化作了夏夜的一部分,永远留在了太湖的波光里。
一曲终了,大家都鼓掌,邀朱三再吹一曲,见朱三略有迟疑,世雄走上甲板道:“让朱三兄弟喝口酒,休息一下,等会儿再吹。我给大伙儿讲个故事好不好?”
甲板跟通舱连着,一些人坐到甲板上,依着船舷,边看月色边嬉戏;一些人还在舱里,继续吃菜饮酒,倒不影响听故事。
大家都说想听故事,世雄便道:“从前这太湖里是有龙王的,龙王有一个女儿……”
小四道:“你怎知道现在就没有龙王?”
世雄道:“你乱打岔,我又没说现在没有——龙王这个女儿长得是花容月貌赛天仙,到了该婚配的年纪,却找不到合适的郎君。龙王龙母着急啊,就向所有的水族发出招婿帖,一时之间四海都传遍了。”
“为什么不向咱人族发帖呢?”
“你傻啊,龙都生活在水里,你是人,你去水里能生活吗?不淹死吗?”
烟霞突然插话道:“谁说龙都生活在水里,就没有不生活在水里的龙么?”
“烟霞姐姐,听说世上有各种龙,形态习性也各有不同,我听说就有龙生活在天上?可不只生活在水里,怎么,你对龙感兴趣啊?”
烟霞摇头,世雄接着讲道:“那些接到招婿帖的水族,适龄的,非适龄的,未婚配的,婚配的,好看的,不好看的,男的,女的,都来了。这些人,有的是慕名而来,想看看这太湖公主的真容,看自己是不是有机会成为太湖公主的驸马、太湖龙宫的乘龙快婿。也有纯属凑热闹的,想看看太湖龙王招女婿的盛况,一时间,这太湖可热闹了。”
有人告诉王小姐,詹校尉正在甲板上讲故事,通舱连着王小姐的独立舱房,王小姐走了出来,尤公子一直陪着,叫人搬了绣墩,并几个丫鬟婆子一起有坐有站,边嗑瓜子边听故事。
只听世雄讲道:“太湖龙宫一时间人满为患,龙王犯了难,怕招待不周,落人口实。龙王好面子,只好临时去找桌椅,所以才有如今这太湖的四十八岛七十二峰。哎~你们都猜对了,这太湖的岛原本就是好客的龙王搬来的给客人坐的。谁知桌椅倒是搬来了,客人都安顿好了,可是这时公主却不见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所有人正听得入神,听世雄说奇怪,突然地,船猛地颠了一下,坐着的都一律歪在了旁边人的怀里。湖面平静,这一颠相当诡异,子龙第一个站了起来,冷笑道:“詹叔,这是有人在船底听故事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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