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雄昂首道:“正是在下。捕头大人,我这件宝贝可是女娲娘娘传下来的神物,如今在贵地丢了,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捕头微微皱眉,显然对这套说辞不以为然。他转向掌柜的,“店家,说说情况。”
掌柜的擦了擦汗,将事情经过复述一遍。捕头听完,对世雄道:“詹先生,您这宝贝如此贵重,可曾留下什么凭证?”
世雄摇头,“家传宝贝,没有凭证。”
“可有什么证明,说明您的这件宝贝确实曾经存放在客栈里?”
世雄又摇头,“没有证明,那是怕贼惦记的东西,我怎么可能大张旗鼓地叫人知道?”
捕头道:“既无凭证,也无证明,先生红口白牙就丢失了一件家传宝贝,叫人实在……”
“哎~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说话呢?什么叫红口白牙?你的意思是我撒谎骗人,讹诈店家吗?”
“……”
世雄眼巴巴地盯着门口看,“我让你们唤商洛的陈捕头来,他可来了吗?”
“我们陈捕头是负责大案要案的,这种失窃的小案不归他管,唤他来做什么?”
世雄心里暗暗叫苦,嘴上却仍然刚硬,“我不管他负责什么,他好歹是我的同乡,叫他来主持公道,你们都是本地人,相互包庇,我信不过!”
捕头无法,只好叫人去请陈捕头。
志伟一听有商洛富商失窃的案子,马不停蹄就赶了过来,一进门就拱手道:“早就听说金陵来了商洛的巨商大贾,原来就是这位詹先生,失礼了!”
世雄也不磨叽,又将前情说了一遍,志伟道:“都散了吧。我却知道这豹头如意,不出半日就会回来。”
众人皆吃惊,急忙询问志伟缘由,志伟神秘地道:“这是秘密,不可说不可说。”
说着又对世雄道:“詹先生是否有空,我有一些小事需要请教。”
世雄方才也是一脸大大地错愕,此刻连忙说道:“陈捕头有请,如果能找到家传的宝贝,我定给你订做一面锦旗,敲锣打鼓地送去知州衙门,好叫知州大老爷知道你的贡献!”
如此,世雄和志伟顺利达成见面的目的,至于他们如何制定下一步的计划,咱们暂且不表。
单说詹子龙立在钟琉王府门前时,连门前的石狮似乎都多看了他两眼。子龙今日穿的是件天水碧色的云纹锦袍,料子据说是金陵王家江南织造所特供的蜀中贡品“软烟罗”,日光下流转着细密的光泽,仿佛把整片莫愁湖的秋水都裁成了衣裳。
腰间束着条羊脂玉带,镂空雕着缠枝莲纹,走动时玉扣相击,清越如佩环。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披的那件湖稠斗篷,领口缀着七颗东珠,每颗都足有鸽卵大小,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连王府门前的鎏金铜钉都黯然失色。
子龙整了整衣领,指尖掠过袖口绣着的金线夔龙纹,那神态不像来赴宴,倒像在检阅自己的战袍。路过卖花担子时,他随手折了枝白茉莉插在襟前,花瓣恰好落在玉带钩上,平添几分风流。这身行头少说值十两金,可偏生他穿得毫无暴发户气派,倒像是从古画里走出来的贵公子,衣带风流,姿态俊朗。
他兴冲冲就来到了钟琉王府门前,拿出王妃所赠的禁步玉钥匙,门子一看不敢怠慢,一面派人去通传,一面将子龙请进府去。
子龙随人往王府的内厅而去,一路上所见钟琉王府的雅致和富贵,真真世间罕有:五色的琉璃瓦在暮色中流淌着蜜糖般的暖光,十二重檐角悬着西域进贡的鎏金铃,风过时竟奏出《王风.黍离》的残调。
汉白玉阶前蹲踞着吐水獬豸,每片鳞甲都嵌着夜明珠,入夜便化作银河倾泻。
正门两扇紫檀屏风以金丝楠木为骨,上绘佛教十八位菩萨画像,细看竟是用孔雀石、青金石研磨的颜料层层堆叠而成。回廊朱漆栏杆里暗藏机关,轻叩三下便有西域葡萄酒从鎏金兽首中汩汩涌出。
后园太湖石皆从灵璧运来,石孔中常年飘着龙脑香,假山深处藏着整块和田玉雕的棋枰,白子以南海砗磲所制,黑子则是用乌木浸过百年雷击枣木汁液。
最奇的是书房穹顶,整块水晶琉璃透光如昼,工匠以失传的夹缬技法将星图染在纱幔上,随日影流转自成天象。
子龙出生后五年父亲就升任湖州刺史,外祖父乃蔡州赵侯,祖父家也是名门望族,奢侈豪华的布置也见得多了。但如同钟琉王府这样精巧雅致的装潢,也是头一次看见,以至于观之神迷,恍然沉醉其中,流连忘返。
子龙正在欣赏穹顶星象,恰好钟琉王妃走了过来,道:“詹公子也爱这漫天星图么?”
子龙听闻钟琉王妃的声音,双膝跪地纳头便拜,青冈岩的地面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他伏首时发冠上的玉坠叮当作响,声音却异常坚定,口中言称:“不臣弟拜见钟琉王妃!”
王妃轻笑道:“为什么非要攀上亲戚关系?你在外经商,都是这么跟人打交道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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