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怎么了?”子龙呼吸急促,额角渗出细汗,体内奔腾的力量让他感到陌生甚至恐惧。他抬眼望向烟霞,眼中充满了茫然与无措。
烟霞静静地看着他,清冷的眼眸中并无太多意外,反而带着一丝了然与凝重。她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轻轻抬起手,指尖萦绕起一缕纯净的仙灵之气,缓缓点向子龙的眉心。
“静心凝神,仔细感受你的血脉。”
就在那缕仙气触及他皮肤的瞬间,子龙脑中“轰”的一声巨响,仿佛有什么古老的封印被骤然冲开!一幅幅模糊而磅礴的画面碎片席卷过他的意识:浩瀚无垠的碧海,翻腾的云海,鳞爪飞扬的黑色巨影穿梭于雷霆之间,发出震撼天地的长吟……一种源自太古的骄傲、自由与力量感,如同苏醒的火山,在他血脉中咆哮。
他猛地退后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声音因极度的震惊而颤抖:“龙……我是……龙族?”
自豪感如同暖流,瞬间涌遍全身。那是凌驾于凡俗之上的尊贵血脉,是翱翔九天、掌控风云的古老传承。他终于明白,为何自己驾驭飞剑毫无滞涩,为何对天地灵气的感应远超常人。
当子龙的双翼豁然展开,鳞甲在阳光下泛起黑金色的涟漪,仿佛整片天空都被注入了流动的琥珀。他感觉到风从指缝间穿过,带着高空特有的凛冽与自由——这是龙族血脉中沉睡的本能,此刻如潮水般苏醒。
他猛地振翅,身体如箭矢般刺入云端。大地在脚下缩小成斑驳的拼图:河流如银蛇蜿蜒,山峦像蜷伏的巨兽。翅膀尚未完全发力,气流已自然而然地托起他的身躯。这种感觉不像学习,更像回忆——如同记起一段被遗忘的旋律,每个音符都熟悉得令人心悸。
风不再是阻力,而是最忠实的伙伴,从他的翼膜间温柔滑过,在鳞片缝隙中吟唱着古老的歌谣。
这一刻,他理解了为何龙族天生渴望统治天空——这是俯瞰众生的特权,是权力最原始的形态。他猛地振翅,身体如一道墨色闪电刺入云层。这一刻,世界在他脚下重新排列——蜿蜒的河流化作银线,起伏的山峦变成褶皱,人类建造的城池如同散落的积木。他忽然明白,龙族对天空的渴望并非源于统治的欲望,而是这种无拘无束的视角本身:在这里,没有边界,没有阻碍,每一个方向都是通往未知的可能。
当雷云突兀地横亘在前方,子龙的翅膀有过刹那的凝滞。闪电如银蛇窜动,暴风雨的怒吼震耳欲聋。但就在这片混沌之中,他发现了自由的另一重真谛——真正的自由不是避开所有危险,而是拥有直面恐惧的选择。
他长啸一声,毫不犹豫地扎进风暴中心。雷声在耳畔轰鸣,雨水冲刷着鳞甲,而他的瞳孔却因兴奋而收缩。这不是鲁莽,而是龙族刻在骨子里的骄傲——唯有征服恐惧,才能真正称霸苍穹。
当终于冲破云层,重新沐浴在月光下时,每一片鳞甲都闪烁着晶莹的水珠。他缓缓盘旋,感受着风暴过后格外温柔的夜风。这一刻他懂得:自由,就是成为这片天空最自然的一部分,无论是面对它的温柔,还是它的暴烈。
然而,这痛快淋漓的飞行之后,紧随其后的,是更深沉的惶恐。
龙族?那不是只存在于神话传说、被视为祥瑞或强大异类的存在吗?自己怎么会是龙?那詹不忧和秉莲……他的父母,知道吗?如果他们不知道,自己算什么?如果他们知道……那这个家,这场流放,背后又隐藏着怎样更惊人的秘密?他过往十几年的认知,他作为“人”的全部身份,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
“我究竟是谁?”他喃喃自语,脸上的血色褪去,先前的自豪被巨大的迷茫淹没。他既是那睥睨天地的龙,也是那个因家庭破碎而痛苦不堪的少年詹子龙。这两种截然不同的身份在他体内剧烈冲突,几乎要将他撕裂。
烟霞将他所有的情绪波动看在眼里,轻声道:“血脉无法选择,但道路可以。是人是龙,或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欲以此身,行何事,成何人。”
子龙站立在瑶池畔,仙气缭绕着他,却驱不散他心头的惊涛骇浪。龙族身份带来的力量感与随之而来的重重谜团,如同一体两面的烙印,深深地刻入了他的灵魂。前路,似乎变得更加广阔,也更加迷雾重重。
子龙突然注意到水面倒影——倒影中会浮现若隐若现的龙角轮廓。
远处传来玉虚宫晨钟,钟声里混着一声悠长的龙吟,不知是现实还是幻听。
“烟霞,这位就是子龙吗?”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名字,子龙闻声望去,只见一位道人不知何时已悄然立于瑶池氤氲的仙气之中,仿佛他本就该在那里,与周遭的云霞、灵光浑然一体。
烟霞当即敛衽,恭敬地深施一礼:“师傅!此人正是詹子龙。”
原来这位便是烟霞的师傅守素真人。子龙心中凛然,连忙收敛心神,依着礼数躬身拜见,同时悄悄抬眼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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