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侯的厅堂之内香烟袅袅,赵震海的眼神已恢复了龙族特有的冷静与深邃。他挥手屏退了左右,偌大的厅堂只剩下他与玉姬二人。
“玉姬姑娘的媚术果然惊为天人,”赵震海开口,声音低沉而充满威压,“老夫有一事,非姑娘这等人才不能胜任。此事若成,不仅这一匣南海珍珠,我赵震海,乃至整个赵氏一族,都欠青丘一个天大的人情。”
玉姬敛衽垂首,姿态恭顺:“赵大人请讲,玉姬尽力而为。”
赵震海踱步至窗前,望着青丘云雾缭绕的山景,缓缓道出他的计划。他要玉姬潜入一个家庭,一个由他的女儿赵秉莲和女婿詹不忧组成的家庭。
詹不忧,此人看似清正,实则在他赵震海眼中,是阻碍他势力扩张、甚至隐隐威胁到赵家未来的一根刺。他不需要詹不忧死,那样太明显,也太便宜他。他要的是詹不忧身败名裂,从云端跌落泥潭,永世不得翻身。
“你需要用至少十年的时间,”赵震海转过身,目光如炬,盯着玉姬,“获取我女儿秉莲的绝对信任,成为她身边最不可或缺的人。然后,接近詹不忧,用你的方式,让他对你言听计从。最后,我们要在他身上,安排一桩无可辩驳的行贿受贿大案。人证、物证,都需要你来铺陈,要做到铁证如山,让他百口莫辩。”
玉姬心中微凛,这是要她做那掘墓之人,还要一点点亲手将泥土覆上。
十年光阴,潜伏于仇敌枕侧,织就一张温柔陷阱的罗网。但她面上不露分毫,只是轻轻点头:“玉姬明白了。只是……詹不忧身为朝廷命官,警惕性必然不低,十年经营,恐需极大耐心与契机。”
“契机老夫自会为你创造。”赵震海走近几步,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冷酷的精准,“你会以一个合适的身份出现,一个对我女儿有恩,或者处于绝对弱势,能激发她保护欲的身份。具体细节,届时会有人告知你。记住,你的目标是詹不忧,以及……确保我的外孙子龙,不能受到任何牵连。我要他亲眼看着他父亲倒下,然后,心甘情愿地回归我赵氏门庭。”
“詹子龙……”玉姬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
“没错,詹子龙,我的亲外孙。”赵震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是赵家的血脉,不该被詹不忧那个伪君子教养。你的任务之一,就是让子龙对那个家失望,最终认祖归宗。”
玉姬领命,这任务的轮廓在她心中逐渐清晰,同时也感到了沉重的压力。十年,狐族生命中的一瞬,但在人间,在仇敌身边,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不久后,按照赵震海的安排,玉姬化身名为云娘的落魄女子,带着一个名为杏儿的小丫鬟(亦是狐族眼线),在一个“恰巧”的时机,“偶遇”了心地善良的赵秉莲。
云娘身世“凄苦”,又“巧合”地帮了秉莲一个小忙,兼之她言辞恳切,姿态柔弱,很快便激起了秉莲的怜悯之心。秉莲不顾丈夫詹不忧初时的些许疑虑,执意将云娘和杏儿留在了府中,安排在身边做些轻省活计。
起初,一切顺利。云娘温婉勤快,善解人意,不仅将秉莲伺候得妥帖周到,对府中上下也都和颜悦色,很快便赢得了不少好感。詹不忧虽为官谨慎,但见妻子开心,云娘也确实安分守己,久而久之也放松了警惕。
然而,有一个人,却始终让云娘感到如芒在背——那便是詹子龙。
此时的詹子龙虽然只有八岁,但继承了龙族的敏锐与赵家的聪慧,眼神清澈却带着一种与他年龄不甚相符的审慎。
他似乎不像父母那样轻易接纳外人,对云娘,他总是保持着一种礼貌的疏离。
云娘几次试图用狐族天生的亲和力接近他,却总感觉像是碰到了一层无形的壁障。子龙看她的眼神,偶尔会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仿佛能穿透她精心伪装的皮囊,看到她内里的虚实。
这种感觉让云娘十分不安。她知道,若不能取得子龙的信任,甚至被他怀疑,整个计划都可能功亏一篑。苦思之下,她决定兵行险着,施展苦肉计,而且要选择一个能直击人心灵最柔软处的时机。
那年冬天,格外寒冷。机会终于来了。子龙与几个年轻气盛的家仆在结冰的湖面上嬉戏,不慎踩碎了边缘的薄冰,惊呼声中跌入了刺骨的冰水里。场面顿时大乱。
就在众人惊慌失措之际,一道身影毫不犹豫地冲向湖边,正是云娘!她惊呼着:“少爷!”脸上瞬间褪尽了血色,那是全然不似作伪的惊恐。她甚至来不及脱掉外衣,便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纵身跳入了那冰窟窿!
湖水冰冷刺骨,几乎瞬间就能冻僵人的四肢百骸。云娘在水中奋力挣扎,凭借着狐族远超常人的体魄和对水性的些许掌控,她艰难地抓住了正在下沉的子龙,用尽全身力气将他往岸边推。岸上的人七手八脚地将两人拉了上来。
子龙呛了水,受了风寒,但无大碍。而云娘,一上岸便几乎虚脱,嘴唇乌紫,浑身颤抖不止,被紧急抬回房中救治。她成功地扮演了一个舍命救主的忠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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