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没错,许郎君的眼神冷冰冰的,好像能把人都看个窟窿似的~”
“想是屋子里暗了些,瞧着如此,许郎君可丝毫不像蛮夷之地来的呢。”
“顾郎君也不错,长得高大倜傥也白净,瞧着便是遍身温柔的主儿。”
“得了吧,他可是出了名的顾家浪子,你若与他为伍,整天儿喝醋,没管儿三五天,兴许是一两天,骨头都化了。”
“那也总比疙瘩好,顾郎君说话多好听多温柔呀~许郎君却是不怎开口,便是开口,也多是客套,要么便有事说事,往长里想也真是有些无趣~”
“要论真会说话,许郎君可比顾郎君厉害得多。”
“怎么说?”
“先前在外面啊,他夸陆四娘傲雪升清梅,葳蕤濯红尘。瞧瞧,人家这诗句张口就来。只是许郎君不是见谁都夸,也不是见谁都开口。”
“诶,你说为什么他们都喊许郎君叫师傅啊?”
“没瞧见人家留的短发么?那是海外气候炎热闷湿,你便想想十倍于咱们这儿黄梅,留着长发难不成用来养虱子么?如今到了这里,被人家误认作和尚,一来二去喊着喊着,也就成了习惯。”
“你这说的还有些偏颇呢,我倒是听说啊,许师傅其实确实佛法精深,不仅能把溺死者救回,还能超度水中亡魂,可是正儿八经的高僧。”
“难怪啊,难怪这素宴筹办得这般好,许郎君好生厉害。”
“这位姐姐,我瞧着这消息似也不准。我听闻,许郎君不止一次否认过自己不是和尚,他素日里也是荤素酒肉不忌。想来应当是在家居士。”
“应当不是,许郎君似乎说过自己不修佛。”
气氛有些僵时,不知哪个姑娘说了句“你们不觉着许郎君那和尚头瞧着干净俊朗,令人好生欢喜么”,顿时一众姑娘掩嘴嘻嘻了起来。
也就这时,有个声音冷哼不屑:“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样子,当英武挺拔,雄姿英发,年青更应阳刚锐气。他那般矮小阴柔的,不过一娘娘腔尔。这等筹备之事,女人来做便好,他一个大男人弄得这么细,想来也是锱铢必较之辈。”
笑声渐止,纷纷看去,原来说话的是女公子打扮的少女高五娘。
一众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该说什么。
她们甚至不知道,许郎君怎么就得罪这位了,明明也不相熟。
“高家之人便是如此,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各位妹妹不必在意。”
就在这时,另一个充满英气的声音出现,原来是王琰荷。
“什么时候,也轮得到你石桥峪王家与我梁溪高家这般说话了?”
“婢生女,真当自己是山林虎了,好大口气。”
“王琰荷,你也是有身份的,那姓许的是你什么人,值得你这般维护?”
“姓许的也是你能叫的?”王琰荷淡淡道:“果真是婢生女,蠢货,空有嘴毒,出来之前也不打听打听,赴的是什么宴。”
先前高五娘说那话,便等若说王琰荷与许平阳不清不楚。
谁都知道两人失踪了三天。
这三天内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
只知道,一向心高气傲的王琰荷,竟然会维护这一个平民。
众女起初一想也是如此,可王琰荷的话点醒了众人,不管如何,许平阳先后救了王家母女,是不争事实,是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不维护,那还算人?
要说这高五娘不愧是大姓子,沉得住气,她笑道:“那又如何?你有理由是你的事,我说错了么?姓许的瞧着便娘里娘气。”
“许平阳修为比我强不知几许,见识比我高不知几许,心头比我阔不知几许。便是不论修为,单论技法,也要高我百倍。至于你,全身上下,也就上下两张嘴比较硬罢了。龙生龙凤生凤,我一看你便知是生不出带把儿的料。”
高五娘当即起身,噌地抽出腰间佩剑道:“那来讨教讨教。”
噌!
王琰荷腰间汉环首刀“霄河”出鞘,傲然道:“我剑也未尝不利。”
刀出鞘后,还隐有刀鸣。
汉与唐环首刀外形直观上最大的区别之一,便是其刀身反曲,利于砍杀,但不利于骑马冲刺拖割,不流畅。
但反曲刀,却是最符合力学的刀身设计之一。
其中最着名的便是“狗腿刀”,也就是廓尔喀军刀,又叫尼泊尔刀。
许平阳研究和借鉴了各种反曲刀的设计后,将其融入了这支“霄河”中,其头上开假刃,更增捅刺力。
只是刀一出鞘,所有人目光都被吸引。
便见这支造型优美与凌厉齐备的刀子上,开槽清晰凌厉,且布满了相当复杂繁奥的锻铸花纹,好似倾泻银河,灿烂无双。
若真细看,还真能找到例如牛郎星、织女星、北斗、南斗等星座。
不过,王琰荷觉得这风格倒是更像水墨版梵高的星空。
上面花纹流畅扭转,涌动起伏自然,连绵不绝,且与寻常黑白亮色的大马花纹不同,因为瑞粉钢夹镍等原因,加上酸洗程度由浅入深,软的钢最先被腐蚀,硬度高的靠后,所以这刀子花纹从黑到白对比并不是太明显,反而黑、黑灰、灰、灰白、白五种颜色渐变过度,有点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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