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天色微亮。
我没在府里用早饭,带着连夜备好的一份竹简,直接坐马车去了丞相府。
这份竹简,就是第一份《无影日报》。里面的每条消息,都是我从昨夜收到的众多情报里亲自挑选、整理过的。
头条,我没放什么军国大事,而是“江东粮价再创新高,柴桑有价无市,孙权急调丹阳之粮,恐误水军春季操练”。
这条消息是真的,也挺重要,但还不至于让曹操立刻就要南下。这能让他知道孙权后院有点麻烦,暂时顾不上自己,让他安心,觉得我的情报网很实用。
中间,我夹了些许都城内的趣闻。比如御史大夫孔融在家中宴客,又谈起了周公辅成王,言语间颇有微词。又比如城西张员外家新纳的小妾,原是城东李屠户的老相好。
这些消息看似无用,却是向曹操证明“无影”无孔不入的最好法子,会让他觉得天下大小事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而真正要紧的消息,我藏在了竹简的中后段。
“并州。一场大雪之后,某匈奴部落南下,因缺少食盐,与当地豪强张家接触频繁,似有秘密交易铁器之举动。”
盐、铁、匈奴、地方豪强。
这几个词放在一起,对曹操这种人来说,比直接写“马超谋反”还要扎眼。
……
到了丞相府书房,曹操果然很忙,他一边看地图,一边听属下汇报,桌上的公文堆成了小山。
见我进来,他只是稍微抬了抬头。
“瑾瑜来了,坐。”
我行了一礼,把手里的竹简递了上去。
“丞相,这是瑾瑜让人搜集的一些天下琐事,或许对丞相的西征大计,能有些参考。”
一名侍从接过竹简,呈给曹操。
曹操起初没在意,随手接过,一边听着汇报,一边漫不经心的展开。
当他看到江东粮价时,眉头舒展开,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当他看到许都趣闻,尤其是孔融的八卦时,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哼。
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中。
曹操继续往下看。
忽然,他的动作停住了。
他挥了挥手,让正在汇报的将领和侍从都退下。
书房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曹操那双狭长的眼睛,死死盯在竹简的某一行上,一动不动。我看到,他握着竹简的手,指节因为用力有些发白。
他没有抬头,声音很平静,却透着寒意:“并州,匈奴,张家,铁器……这条消息,从哪来的?可有实证?”
我微微一笑,回答的也很从容:“回丞相,这是‘无影’在并州的一名游商无意中探听到的。至于实证,‘无影’只负责打探风声,不敢擅自查证,怕打草惊蛇,扰了丞相的布局。”
曹操沉默了。
他慢慢卷起竹简,放在桌案上,手指在上面轻轻敲击着。
嗒,嗒,嗒。
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人的心上。
他没再问我,但眼神已经变得像刀一样锋利。
过了许久,他猛的站起身,对着门外厉声喝道:“来人!传校事府都尉,立刻滚来见我!”
……
接下来的两天,许都城内风平浪静,西征大军的筹备工作也在照常进行。
我每天照旧去丞相府点卯,参加军事会议,偶尔和贾诩交换一个彼此都懂的眼神。
没人知道,在这份平静之下,一股曹操亲自掀起的暗流,已经涌向了千里之外的并州。
也没人知道,我每天都会收到关于并州进展的实时报告。
无影传回消息,校事府都尉毛玠已经亲自带着三百精锐,伪装成商队抵达了并州晋阳。毛玠以求购战马的名义接触了张家,但张家家主张晟滴水不漏,毛玠的调查陷入了僵局。
看到这里,我笑了。
校事府查案习惯了强硬审问,碰上这种老狐狸自然没那么容易。
我提笔写了张纸条,交给影七。
“让并州的游商,给毛都尉带句话。”
“张家后院马厩,第三个马槽下,有暗格。”
……
第三天傍晚,我正在府中和贾诩下棋,讨论西征的细节,丞相府的紧急传召就到了。
我和贾诩对视一眼,都觉得事情不简单。
我们一同赶到丞相府书房。
书房里灯火通明,曹操背对着我们站在地图前,一言不发。
地上跪着一个满身是血和尘土的信使,身旁放着一个加急的军报匣子。
曹操慢慢转过身。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却像有火在烧。
“瑾瑜,文和,你们都看看吧。”他指了指那个匣子。
贾诩上前一步,打开匣子,取出里面的帛书。只看了一眼,这位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毒士”,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我接过帛书。
是毛玠从并州发回的八百里加急密报。
密报上说,他按照我给的提示,果然在张家马厩的马槽暗格里,找到了张家与匈奴来往的信件和账本。
顺着这条线索,他挖出了一个大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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