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丞相府时，已是深夜。
冷风吹过长街，卷起几片枯叶，有些萧瑟。
但我感觉不到寒冷。
我的血液是滚烫的。
就在刚才，在丞相府的大厅里，我成功上演了一出图穷匕见。
我用一个阳谋，换来了曹操的亲口承诺。
凉州一郡，为我封地。
武威郡。
我几乎能看到那片广袤的土地，它充满了可能。
这是我凭本事，为自己赢下的第一块地盘。
荀彧、程昱、贾诩这些人，还在用这个时代的规则玩弄权谋。
他们费心计算着彼此的底牌，分析对手的表情，想用智谋和经验取胜。
而我，对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你们怎么跟我玩？
没得玩。
回到府邸，灯火通明。仆人们早已备好了热水和夜宵。
但我没有心情享受这些。
大战在即，西征马上开始。离开许都这个权力中心前，我必须把后方安排好。
我不能把后背留给一群随时会背叛我的人。
“影七。”
我对着空无一人的书房，轻声说道。
下一秒，一道黑影从阴影里钻了出来，无声无息的单膝跪在我面前。
“主人。”
“我要走了，”我开门见山，“随丞相西征，短则三月，长则半年。”
影七的身体纹丝不动，仿佛这只是一句平常的命令。
“我走之后，许都这边，由你全权负责。”
我从袖中取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手令，上面盖着我的私印。
“第一，无影的日常运作不能停。许都城里每个公卿大臣，每天见了谁，说了什么，我都要知道。特别是荀令君府上，就是他家后院的狗多叫了两声，我也要知道是为什么。”
“第二，把无影的重心全面转向西北。西凉前线，从长安到金城，所有小路和驿站，都必须在我们的监视下。我不但要知道曹军的动向，更要知道马超和韩遂的动向。整个西凉战场的一切，都必须清晰的摆在我面前。”
“第三，”我顿了顿，语气变得郑重，“我们的钱庄必须加快扩张。西征很烧钱，我不信朝廷的粮饷，只信自己的金库。让我们的银票随着大军流到关中和凉州，用钱去拉拢那些羌人部落。”
“是。”
影七的回答，永远是这么简洁。
她接过手令，身影一闪，便再次融入了黑暗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我知道，有她在，我的情报网和钱庄就不会出乱子。她是我最得力的手下。
但光有暗处的手段还不够。在这官场里，我还需要一个能帮我处理明面上问题的朋友。一个足够聪明，也识时务的朋友。
贾诩。
我没有派人去请，也没有亲自登门。
我只是让下人，给贾诩府上，送去了一盒新到的南方茶叶。
茶叶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上面只有四个字。
月满则亏。
半个时辰后，一顶青布小轿悄然停在我府邸的侧门。
贾诩独自走进我的书房。这位“毒士”脸上带着敬畏又好奇的复杂神情。
他知道我这四个字的意思。我现在风头正盛，有功高震主的风险，正应了月满则亏。而贾诩，刚因为试探我在曹操面前栽了跟头，需要一个机会来证明自己。我们正好可以联手。
“瑾瑜先生，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见教？”贾诩拱了拱手，姿态放得很低。
“文和先生客气了，”我亲自为他倒了一杯茶，“我即将远行，这许都城里的风风雨雨，以后，怕是听不真切了。”
贾诩端起茶杯，没有喝，只是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
“丞相天威，西征必胜。先生此去，是建功立业，羡煞我等。”
都是聪明人，没必要绕圈子。
我笑了笑，说道：“功劳，是丞相的。我不过是去为丞相，处理一些……脏活累活。”
“凉州，是个好地方啊。”我意有所指的说。
贾诩的瞳孔微微一缩。他瞬间明白了我的野心，我不只要赢，还要一块地盘。
他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凉州偏远，民风彪悍。先生若要在那里立足，朝堂上要是没人帮衬，恐怕会有些风言风语。”
“哦？”我故作惊讶，“不知文和先生，可有教我？”
贾诩放下茶杯，站起身对我深深一揖，“瑾瑜先生之才，神鬼莫测，诩自愧不如。”
“先生在前方开疆拓土，诩愿在后方，为先生处理掉麻烦。”
成了。
这个以自保闻名的毒士，在见识过我的手段后，终于做出了最聪明的选择：站到我这边。
“有文和先生此言，我此去，便可高枕无忧了。”
我站起身，从书架上取下一卷竹简递给他。
“这是我闲暇时对北方乌桓和鲜卑部落的一些看法，或许对先生有用。”
贾诩颤抖着手接了过来。他知道，这并非什么浅见，而是无影出品的绝密情报，足以让他在曹操面前再次立下大功。
这是我的定金，也是掌控他的新手段。
第二天，天还没亮。
许都城外，十万大军已经集结。
曹操一身戎装，站在高台上意气风发。西征正式开始。
我坐在一辆华丽的马车里，感受着将士们投来的敬畏目光。
车帘放下，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我闭上眼睛，心念一动。
那块只属于我的战略沙盘，瞬间在我的脑中展开。
我的意念瞬间掠过千山万水，来到了关中平原上空。
代表马超和韩遂的两大片红色光点，正在渭水两岸紧张的调动。他们的营寨、巡逻队，甚至每座哨塔的位置，都清晰的呈现在我眼前。
我甚至能通过光点亮度，判断出哪支是精锐，哪支是杂兵。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场西征，结局早已注定。
马超，韩遂。
洗干净脖子等我吧。
一个新的时代，从今天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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