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将台,死一样的安静。
许褚额头触地的那一刻,时间好像都停了。
我能听到风声,远处伤兵的呻吟,还有将士们压抑的呼吸。
更能听到的,是我身后曹操越来越重的心跳声。
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完蛋了,玩脱了。
装过头了。
当着老板的面,把他最忠心的保镖给拐跑了,这跟在公司年会上抱着老板娘亲有什么区别?
我甚至能感觉到,曹操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正在我后背上一寸寸的刮,想把我从里到外看个透。
他心里一定在飞快的盘算,杀了我有什么好处,又有什么坏处。
杀了我,能除掉一个心腹大患,可也少了个能带他躺赢的外挂。要是不杀,又能继续尝到胜利的甜头,但身边就多了个随时可能篡位的摄政王。
换我,我也头疼。
但我清楚,对曹操这种人来说,当好处和坏处差不多的时候,贪婪总会占上风。
所以,我得给他一个更大的好处,一个他根本拒绝不了的诱惑。
一个能让他把许褚跟人跑了这点小事,暂时忘掉的大蛋糕。
我脸上依旧一副风轻云淡,什么都在掌握中的样子。
我温和的扶起许褚,把那枚玉佩重新塞回他手里。
“仲康将军,这玉佩,你收好。”
“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不收回。”
这话是说给许褚听的,更是说给曹操听的。
我的人,你也别想抢回去。
然后,在所有人吃惊的目光中,我转过身,迎着曹操那冰冷复杂的眼神,直接朝他走了过去。
夏侯惇下意识想拦我,被曹操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我走到他面前,没去看他腰间那把正在微微发颤的倚天剑,脸上露出了一丝恰到好处,带着歉意的微笑。
“丞相,恭喜您,大获全胜。”
曹操的嘴角僵硬的扯了一下,皮笑肉不笑的说:
“同喜,同喜。此战的首功,非瑾瑜先生莫属啊。”
那“先生”二字,他咬的特别重,透着一股疏远和警惕。
“丞相过奖了。”我摇摇头,接着话锋一转,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将台上所有核心将领都听见。
“不过,丞相,瑾瑜觉得,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
“哦?”曹操眯起了眼。
夏侯惇忍不住了,瓮声瓮气的说:“先生这是什么意思?马超、韩遂都败了,我军大胜,为什么还不是庆祝的时候?”
“是啊,”曹仁也跟着说,“我军将士浴血奋战,理应犒赏三军,庆祝胜利。”
我没理他们,只是看着曹操,一字一句的说:
“因为,战争,才刚刚开始。”
这话像一块石头,砸进了平静的湖面。
所有人都愣住了。
曹操脸上的僵硬,也终于被疑惑取代。
“这话怎么说?”
我伸手指着遥远的西方,那片被夕阳染成金色的广阔土地。
“丞相,我们打败的,只是马超和韩遂的联军。”
“但是,整个凉州还在,凉州的羌人部落还在。那里几十年积累的财富、战马和人口,也都在。”
“我们只是砍掉了一棵大树的几根树枝,它的根,还深深扎在那片土地里。”
“马超、韩遂这次逃回去,只要振臂一呼,凭他们家族在凉州的威望,不出半年,又能拉起一支几万人的大军。”
“到那时候,我军主力要是已经回了东边,谁能挡住他们?”
我的声音在安静的将台上回响。
刚才还沉浸在胜利喜悦里的将领们,脸上的笑容渐渐没了。
他们不傻,一下子就明白了问题的严重性。
斩草,就要除根。
曹操的眼神变了。
那股猜忌的寒意正在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身为战略家对猎物才有的贪婪。
他成功被我从“怎么处理我”这个问题,转移到了“怎么吞下凉州”的思路上。
“那依先生之见,该怎么办?”他的称呼又变回了“先生”,但这一次,是真心请教。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我先装模作样的掉了一句书袋,然后,开始了我的表演。
“丞相,请看。”
我从袖子里拿出几卷早就备好的羊皮地图,在地上铺开。
这些地图,是我根据战略沙盘的信息,亲手画的。
上面不但有山川河流、城池关隘,更有用不同颜色标出来的,凉州各大豪强、羌人部落的势力范围、人口数量、兵力多少,甚至……主要的矿产和马场分布!
当曹操和众将领的目光落到这几张地图上时,我听到了他们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这是……”曹仁指着地图,结结巴巴的问,“先生,您……您怎么会知道的这么详细?”
我微微一笑,高深莫测的说道:“在许都的时候,我闲着没事,曾让无影的人去凉州做了些小生意,顺便画了些地图罢了。”
瞎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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