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开拔。
身后,是曹操主力大营的喧天鼓乐和胜利旌旗。
而我眼前的,是我自己的大军。
我骑在马上,回头看了一眼这条稀稀拉拉,绵延数里的队伍,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三千人。
曹老板还真是慷慨啊。
老弱残兵。
这四个字,简直是为这支部队量身定做的。
我一眼扫过去,就没几个正当年的。要么是胡子花白,走几步就得拄着长枪喘气的老兵油子;要么是还没枪高的,眼神怯懦的少年兵;更多的,是在之前战斗中缺胳膊断腿,被当成累赘甩给我的残兵。
他们一个个垂头丧气,衣衫褴褛,甲胄不全,走起路来歪歪扭扭,不像一支军队,倒像是一群讨饭的叫花子。
我身边的夏侯惇临走前,还拍着我的肩膀,一脸同情地说:“瑾瑜先生,要不我把我麾下的一营精兵拨给你?”
我笑着拒绝了。
开玩笑。
精兵?那些精兵是曹操和夏侯家的人,有自己的荣耀和派系,个个傲气十足。我带得动吗?
就算带得动,我敢用吗?
那不等于在自己身边安插了无数个曹操的眼线?
我就是要这些垃圾。
因为被当成垃圾,他们才没有归属感,才更容易被收买,也才更渴望获得尊严。
我就是要收服这些被所有人抛弃的人,让他们只听我的号令。
大军向西行进了约莫二十里,远离了曹操的主力视线。
我勒住马,对着身后的影七,递了个眼色。
影七会意,对着天空,打出了一支信号箭。
“全军停止前进!原地休整!”
我的命令,通过亲卫的口,传了下去。
那三千人,像是得了天大的赦免,一个个瞬间瘫倒在地,横七竖八,毫无军纪可言。
我冷冷地看着这一幕,没有说话。
很快,许褚派来的那五十名虎卫营悍卒,骑着高头大马,从后方赶了上来。
这五十人,一出现,就让整个队伍的空气都为之一凝。
他们人人披着厚重的黑甲,背着巨剑,腰悬战刀,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让人喘不过气的杀气。
和地上这群叫花子,形成了鲜明又讽刺的对比。
他们翻身下马,动作整齐划一,走到我面前,单膝跪地。
为首的,是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壮汉。
“先生!虎卫营都伯,许定,率五十名弟兄,前来听令!”
“起来吧。”
我平静的说道,然后翻身下马,走到了队伍中央,一块临时搭起的高台上。
我的目光,扫过地上那些麻木又疲惫的脸,看不到一点生气。
“所有人,都站起来。”
我的声音不大,却很有分量。
地上的人,懒洋洋的,陆陆续续的站了起来,交头接耳,不知道我要干什么。
“从今天起,这支部队,由我,诸葛瑾瑜,全权接管。”
“我知道,你们中,很多人不想去凉州那种苦寒之地。很多人,也看不起我这个动动嘴皮子的文人。”
“所以,我给你们一个选择。”
我伸出了一根手指。
“想走的,现在就拿着三个月的饷银,解甲归田,回家娶媳妇抱孩子去。我绝不阻拦。”
说着,我对着影七挥了挥手。
几十个无影的死士,抬出了十几口沉甸甸的大箱子。
箱子打开,里面,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黄澄澄的金饼和白花花的银锭。
人群瞬间骚动了起来。
所有人的眼睛都直了。
“我说到做到。想走的,现在就上来领钱。”
短暂的沉默后,一个瘸腿的老兵第一个走了出来,领了钱,对着我磕了个头,转身离去。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人群一下子涌了上来。
将近一半的人都涌了上来。他们拿着钱,脸上是捡了条命似的表情,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东方的地平线上。
我静静的看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许定走到我身边,低声说道:“先生,这么一来,军心就散了……”
“不。”我摇了摇头,“我要给他们换心。”
很快,场上只剩下了一千五百多人。
留下的人,大多是些无家可归的亡命徒,或是对前途还抱有一丝幻想的年轻人。他们的眼神里,多了一丝迷茫和期待。
很好。
我要的就是这些人。
我再次开口,声音变得冰冷。
“看来,你们是打算留下了。”
“那么,欢迎来到地狱。”
“从现在开始,我的规矩,就是你们的命!”
我伸出了三根手指。
“首先,我的命令是唯一!质疑的,斩!违抗的,斩!阳奉阴违的,也斩!”
“其次,这里没有资历背景,只有军功!能杀敌的,升官发财!当逃兵的,五马分尸!”
“最后,也是关键的一条。”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跟着我,每天都能吃饱饭,三天必有肉食!每个月饷银双倍!立了功,我给你们在武威分田,分房,分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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