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萧在帝都大酒店气派的鎏金旋转门外下了车。门童穿着笔挺的制服站在那儿，表情标准得像雕塑。
他关上车门，整了整衣领，眼神瞬间冷了下来，盯着那扇象征着财富与地位的大门，低声从牙缝里挤出句话：
“唐门……行啊，真会挑地儿。等着，看老子怎么让你们……”
狠话刚放了一半，气势正酝酿到一半——
“哎！哥们儿！”
一个带着明显京腔、不怎么客气的喊声从身后传来，硬生生把他那点杀气给打断了。
秦萧皱眉回头。
刚才那辆出租车的司机从车窗里探出半个身子，一手搭在窗框上，另一只手朝他这边伸着，表情不耐烦。
“别光顾着在那儿摆造型放狠话啊，”司机师傅嗓门不小，引得门口一个门童都往这边瞥了一眼，“车钱！您还没给呢！”
秦萧：“……”
他表情空白了一瞬，靠。忘了。
刚才在车上光琢磨怎么应对唐门那帮人了，结果把付钱这茬忘得干干净净。
他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转身又走回出租车边。
“咳，那什么……忘了忘了，不好意思啊师傅。”他边说边伸手往裤兜里掏。
兜里摸出几张皱巴巴的纸币，他也没细看，抽出一张绿色的五十块，挺豪气地递过去：“喏，拿着。不用找了，剩下的当小费。”
他说这话时，努力想找回点儿刚才丢失的“气场”。
司机师傅没接。
他就那么看着秦萧，又看了看那张五十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你丫在逗我？
秦萧举着钱，等了两秒，见对方没动静，还以为是司机被他的“慷慨”震住了，于是又往前递了递，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同情：“拿着吧，师傅，你们晚上跑车也不容易，多出来的就当辛苦费了。”
司机师傅终于动了。
他抬起手指，不是去接钱，而是“啪”一声，不轻不重地拍在车内计价器的屏幕上，然后转头，盯着秦萧，一字一顿：
“大哥，劳驾您抬眼瞧瞧。表上写着呢，六、十、二。您这五十给我，我还得倒贴您十二？还小费？小费个毛线啊！”
“啊？”
秦萧一愣，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红色的电子数字，明明白白显示着：62.0。
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十分精彩。那点强撑起来的“豪气”碎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大写的尴尬。他赶紧把那张五十块收回来，手忙脚乱地在另一个兜里摸索，又掏出一张十块的。
这下他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干笑两声，把五十和十块叠在一起塞给司机：“那什么……师傅，对不住对不住，看错了。六十，先拿着……剩下那两块，实在没零钱了，要不……就算交个朋友？下次我还坐您车！”
司机师傅一把抓过那六十块钱，手指飞快地捻了一下，确认数额，然后抬头，用看傻子似的眼神最后瞥了秦萧一眼，嘴里含糊地咕哝了一句什么。
车窗“嗡”地一声升了上去，彻底隔绝了车内外的空间。但秦萧还是从司机最后的口型，以及那毫不掩饰的嫌弃表情里，读出了清晰的两个字：
“傻叉。”
出租车没有丝毫留恋，一溜烟地开走了，尾气喷了秦萧一裤子灰。
秦萧站在原地，手里还保持着递钱的姿势，看着出租车消失在车流里，感觉脸上有点烧得慌。
“靠……”
他低声骂了一句，悻悻地放下手，拍了拍裤子上并不存在的灰。这都叫什么事儿？出师未捷先丢脸。
他扭头看了看帝都大酒店那金光闪闪的大门，又想想刚才自己那副窘样，心里一阵郁闷。
“妈的，要不是今天有正事……”他对着出租车消失的方向，没什么底气地虚指了一下，小声嘀咕，“老子非用钱砸死你，算了，先办正事吧”
他甩甩头，把这点糟心插曲抛到脑后。整了整脸色，重新看向那座奢华而冰冷的建筑，眼神里的尴尬和郁闷慢慢褪去，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只是深处多了点被搅扰后的不爽。
耽误老子时间。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插回裤兜，迈开步子，朝着那扇旋转门，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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