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秦海龙低声咒骂了一句,眼神却锐利如鹰。他知道,戏该上演了。“给我仔细搜!一寸地方都别放过!”他故意将声音吼得震天响,却被哗哗的雨声吞没了大半。他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将搜查范围扩大到整个码头区,从仓库到堆场,从吊塔到办公室,警灯的红蓝光芒在雨幕中此起彼伏,闪烁不定,像一场精心设计、却无人喝彩的烟火表演,为某个秘密的行动,撑起了一片看似危险的保护伞。
八点整,城市另一端,宪兵司令部后侧的家属区。
凌啸岳和沈安娜早已换上了深色的夜行衣,如同融入墨色的影子,伏在围墙外一处废弃花坛的阴影里。冰冷的雨水顺着帽檐滴落,在脚下的泥地里溅起细小的水花,很快便浸湿了他们的衣裤,寒意刺骨。不远处,鹰眼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建筑物的阴影中穿梭,几个呼吸间,两名昏昏欲睡的巡逻哨便无声无息地倒地,身体被迅速拖进茂密的灌木丛,仿佛从未存在过。
“三分钟。”沈安娜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与雨声融为一体。她动作敏捷地将一枚小巧的磁石炸弹贴在围墙中段的电网控制箱上,手指在定时器上飞快地设定着。她的眼神专注而冷静,仿佛只是在完成一件日常工作,只有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她内心深处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倒计时结束的瞬间,一声沉闷的“噗”响传来,几乎被远处码头方向隐约传来的警笛声完美掩盖。电网控制箱冒出一缕青烟,原本闪烁着危险火花的电网瞬间熄灭。
就是现在!
凌啸岳眼神一凛,如同蓄势已久的猎豹,猛地抓住冰冷湿滑的排水管道,手脚并用,迅速滑了下去。沈安娜紧随其后,动作同样轻盈而迅捷。冰冷的雨水顺着管道内壁不断流下,混杂着铁锈的腥气,灌入他们的衣领,带来一阵彻骨的寒意。但此刻,他们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救人!
雨,依旧淅淅沥沥,如同这座城市挥之不去的阴霾。特高课二楼的一间监控室内,昏黄的灯光下,两个特务正对着老式收音机摇头晃脑,里面播放着靡靡的爵士乐,萨克斯的慵懒曲调与窗外的雨声格格不入。他们显然沉浸在这短暂的放松中,杯中的清酒已经见了底,脸上带着几分醺然,完全没注意到窗外雨幕中,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倒挂在窗沿,雨水顺着他黑色的夜行衣滴落,悄无声息。
凌啸岳深吸一口气,雨水的冰冷气息灌入肺腑,让他更加清醒。他如同一只训练有素的夜猫,手指紧扣窗沿,一个灵巧的翻身,便悄无声息地落入了阳台。落地的瞬间,他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有雨水从他的发梢滴落。消音手枪早已握在手中,冰冷的枪口毫不犹豫地抵住了其中一个正随着音乐节拍点头的特务后脑。那特务身体一僵,爵士乐的节拍仿佛瞬间卡在了喉咙里,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嘴巴微张,却连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
另一人似乎察觉到了异样,刚要转身,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黑影闪过。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快,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的配枪。但沈安娜的动作更快!一道寒光如流星般划过,她腕力一抖,手中的匕首带着破空之声,精准无误地刺穿了对方的喉咙。“噗嗤”一声轻响,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溅在身后的白墙上,画出一道狰狞而刺目的红痕。那人身体软软地倒下,眼中还残留着惊愕与不甘。
“林伯父,林伯母,我们是秀雅的朋友!”凌啸岳迅速扯下面罩,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眼神锐利的脸庞,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房间深处,林秀雅的父母正紧紧抱着他们年仅十岁的孙子缩在墙角。突如其来的变故和黑衣人让他们魂飞魄散,老两口浑身颤抖,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少年更是吓得脸色惨白,死死埋在爷爷怀里,连哭都不敢哭出声。
直到沈安娜快步上前,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枚温润的羊脂玉坠——那是林秀雅临行前偷偷交给她,作为信物的——老人才颤抖着伸出枯瘦的手接过。玉坠入手微凉,上面雕刻的平安扣纹路熟悉无比,那是秀雅从小戴到大的东西。林伯父浑浊的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声音哽咽:“秀雅她……她怎么样了?”
“她很安全,伯父伯母放心,我们现在就带你们走。”沈安娜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她轻轻扶起脸色苍白、几乎站立不稳的林伯母,“您的心脏病药,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在路上就可以服用。”她细心地将一个小药瓶塞到老人手中。
就在这短暂的安抚与准备间隙,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粗鲁的喊叫和军靴踏地的铿锵声!
“不好!”凌啸岳眼神一凛,“他们发现了!”
渡边!一定是他!那个如同嗅觉敏锐的猎犬般的特高课课长!
“快!”凌啸岳当机立断,迅速从腰间摸出一枚小巧的定时炸弹,熟练地贴在厚重的木门门框内侧,设定了三十秒倒计时。“嘀嗒,嘀嗒”,秒针跳动的声音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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