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着沙砾,在迷宫般的巷道中穿行,发出呜咽般的嘶鸣。
熊岩魁梧的身躯几乎填满了整条狭窄的小巷,他肩上扛着那个昏迷不醒的刀疤脸,脚步却沉稳得像是在自家后院散步。
昏黄的烛火从两旁低矮房屋的缝隙中透出,映照出他坚毅的侧脸,以及跟在他身旁,那个小小的、却同样挺直了脊梁的身影。
“熊岩大叔,我们为什么要从后门走?”辛仰着头,清脆的声音在风中显得格外清晰。她的小手紧紧攥着,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显然还在为刚才那场干净利落的伏击而兴奋。
“‘豹巢’的规矩,见不得光的东西,就走见不得光的门。”熊岩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像是从胸腔里发出的共鸣,“我们抓的是白鹭的走狗,大摇大摆地进去,是想告诉所有人,我们在做什么吗?蠢哦。”
“哦……”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踮起脚尖,努力跟上熊岩的步伐,小声嘀咕道,“可我觉得我们做的是对的,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
熊岩闻言,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个难得的弧度。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道:“小丫头,记住,对的事情,不一定都要敲锣打鼓地去做。有时候,在黑暗里点亮一盏灯,比在广场上放一把火更有用。”
……
他们很快来到了“豹巢”酒馆的后门。那是一扇毫不起眼的厚重木门,上面布满了风霜的刻痕。熊岩用脚轻轻踢了三下,两长一短,门内立刻传来了锁舌抽动的声音。
门被拉开一道缝隙,两个同样身材高大的利爪帮成员探出头来,他们的眼神锐利如鹰,在看到是熊岩后,才放松了警惕,将门完全打开。
“熊岩老大。”两人恭敬地低下头。
“带下去,老规矩,撬开他的嘴,看看里面藏了多少东西。”熊岩随手将肩上的刀疤脸丢给他们,就像是扔一个麻袋那么轻松。
“是。”其中一人接过,另一人则递过来一个小小的钱袋,“斯科莉大姐头吩咐的,给辛丫头的零花钱。”
熊岩接过钱袋,掂了掂,然后弯下腰,将它塞进了辛的手里。“拿着,你应得的。”
辛的小手捧着那个沉甸甸的钱袋,眼睛里闪烁着惊喜的光芒。
老爹可从没给过她这么多钱花!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将钱袋紧紧地揣进怀里。
处理完这一切,熊岩才带着辛,从侧门绕进了酒馆的大厅。
扑面而来的,是混杂着麦酒发酵的酸味、烤肉的焦香以及汗水与烟草的浓烈气息。
喧嚣声浪如同实质般涌来,佣兵们粗野的笑骂声、酒杯碰撞的清脆声响,以及角落里吟游诗人不成调的弹唱,交织成一曲独属于这片法外之地的混乱交响乐。
两人径直走向吧台,熊岩蒲扇般的大手在吧台上一拍,发出一声闷响,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酒保是个瘦削的契霜人,看到熊岩,脸上立刻堆起了讨好的笑容,麻利地擦了擦手。
“熊岩老大,还是老样子?”酒保殷勤地问,目光不敢与熊岩对视太久。
“嗯,一大杯麦酒。”熊岩说着,然后看了一眼身旁踮着脚才勉强能把下巴搁在吧台上的辛,补充道,“再给她来一杯。”
辛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学着周围那些佣兵的样子,挺直了小小的胸膛,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一些,甚至带着一丝成年人的沙哑。“要最烈的那种,能烧穿喉咙的!”
酒保愣了一下,他为难地看向熊岩,眼神里带着询问。
让这么小的孩子喝酒,尤其是在斯科莉大姐头的地盘上,要是出了事,他可担待不起。
熊岩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酒保,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压力。酒保会意,不敢再多问,转身从酒架上取下一个大号木扎杯和一个小号的,正准备倒酒,一只大手却突然伸了过来,将那个小号的杯子拿走,换上了一个装着温牛奶的杯子,杯口还冒着丝丝热气。
“小孩子家家,喝什么酒。”
熊岩将那杯散发着浓郁奶香的温牛奶推到辛面前,自己则端起那一大杯冒着丰富泡沫的麦酒,仰头美美地灌了一大口,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辛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她鼓起腮帮,像一只被抢了松果的松鼠,不满地瞪着熊岩。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今天还帮你抓了一个坏人!”
“哦?抓了一个坏人蛋就了不起了?”熊岩放下酒杯,用手背抹去嘴角的泡沫,好笑地看着她,“等你什么时候能把我放倒,别说喝酒,这整个酒馆的酒都随你喝。”
“你赖皮!”辛气得小脸通红,她猛地扑上去,伸手就去抢熊岩的酒杯。
熊岩只是轻巧地一抬手,就让她扑了个空。两人就在吧台前你来我往地打闹起来,一个身形魁梧如山,动作却灵活得像一头舞动的熊;一个身形娇小,却像只敏捷的小豹子,不依不饶,上蹿下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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