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龙醒
太医院的炭盆噼啪作响,赵惇倚在软榻上,望着帐顶的鎏金云纹出了神。
他腕间的龙纹玉镯泛着幽光,那是徐凤年昨夜亲手为他戴上的——说是镇龙气。
皇上。周嬷嬷端着药碗跪在榻前,声音发颤,您...您醒了?
赵惇缓缓睁眼,目光扫过殿内的烛火,最终落在周嬷嬷脸上。
他伸出手,指尖触到她手背时,周嬷嬷浑身剧震——那温度,竟与二十年前在扬州绣坊里,替他缝补龙袍时的温度,分毫不差。
周...周嬷嬷?赵惇的声音沙哑,朕...睡了多久?
回皇上,周嬷嬷强忍着泪水,您昏了七日七夜。多亏...多亏徐王爷救您。
徐凤年?赵惇挑眉,那小子...又闯祸了?
周嬷嬷摇头:徐王爷说,是拜火教用血咒害您。
他们...他们想借您的龙气,换新主登基。
赵惇的手指微微蜷缩。他想起昏迷前最后看到的画面——御书房的火光,贵妃的尖叫,还有徐凤年抱着他冲出火海的背影。
他轻声道:那小子...倒是个狠人。
皇上!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徐凤年掀帘而入,玄色大氅上还沾着夜露。
他手中提着个朱漆木匣,匣盖半开,露出里面金漆封皮的《大藏经》。
皇上醒了?徐凤年将木匣放在榻边,李先生在里面。
赵惇点头,目光落在木匣上:这就是...血咒秘典?
徐凤年取出秘典,翻到最后一页,皇上可看见这行小字?鼎在龙椅下,血引七月十五
赵惇的瞳孔收缩。他伸手摸向龙椅扶手下的暗格——那是历代皇帝藏传国玉玺的地方。
指尖触到一块凸起的玉佩,他猛地将暗格拉开,里面果然躺着尊青铜小鼎,鼎身刻着受命于天四字。
这是...传国鼎?赵惇的声音发颤。
徐凤年点头:拜火教要的,是这鼎里的龙气。
他们用血咒抽干您的龙气,再通过这鼎,将龙气注入新主体内。
新主是谁?赵惇突然抓住徐凤年的手腕,是拓跋弘?还是...那个女人?
都不是。徐凤年摇头,血咒秘典里提到,新主需是至阴之体,与龙脉同频。能符合的...只有一个人。
赵惇的目光扫过殿内,最终落在周嬷嬷怀中的襁褓上——那是三皇子的乳母刚抱来的小皇子,正攥着周嬷嬷的衣角打哈欠。
三皇子?赵惇瞳孔骤缩,他才...三个月大!
正是。徐凤年冷笑,拜火教要的,是用皇上的龙气,养出一个能操控天下的小皇帝
周嬷嬷突然跪倒在地:皇上饶命!是...是皇后逼我的!
她说只要我帮她...就保三皇子平安!
住口!赵惇厉声喝道,周嬷嬷,你可知...三皇子的生母是谁?
周嬷嬷浑身发抖:是...是当年的扬州绣娘,沈...沈清欢。
赵惇的目光变得冰冷。他想起二十年前的那个雨夜,沈清欢跪在御书房外,怀里抱着刚出生的婴儿,说:求皇上...给孩子一条活路。
沈清欢...赵惇低声道,她死了。
没死。徐凤年突然开口,她被拜火教救了。如今...就在北莽。
赵惇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当年沈清欢生下三皇子后,便被皇后的人追杀。
徐凤年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这是她留下的。
她说...若有一日三皇子有难,便将此玉交给徐凤年。
玉佩上刻着二字,是沈清欢的闺名。
赵惇接过玉佩,指尖发颤:她...她还活着?
活着。徐凤年点头,而且...她成了拜火教的。
殿外突然传来喧哗。青鸟掀帘而入:王爷!
北莽的使者又到了!说是...要见三皇子!
北莽?赵惇皱眉,拓跋弘又来搞什么鬼?
徐凤年冷笑:怕是来要人。毕竟...三皇子的生母,是拜火教的圣女。
他转向赵惇:皇上,三皇子不能留在宫里。
为何?赵惇急道。
拜火教的人随时会来。徐凤年摸出怀中的佛珠,李先生说,需用至阳之物镇住三皇子的龙气。
这串舍利子...或许有用。
赵惇接过佛珠,指尖触到珠子的温度:你...要带他走?
去北凉。徐凤年点头,北凉有天狼山,有活佛,能护他周全。
赵惇沉默片刻,突然笑了:好。朕...也该去看看北凉的山了。
徐凤年一怔:皇上?
朕身子刚好,想去北凉看看。赵惇从榻上起身,玄色龙袍在烛火下泛着金光,顺便...见见那个沈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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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北凉王府。
姜妮正蹲在院中给阿瑶梳头,发间的并蒂莲绣品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阿瑶突然拽了拽她的衣角:姜姐姐,有客人来了。
姜妮抬头,见院门口站着个穿玄色锦袍的男人,身后跟着个戴斗笠的妇人。
那妇人的斗笠边缘垂着珠帘,遮住了半张脸,但姜妮一眼便认出——那是沈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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