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在陆辰那精准如手术刀般的批注和林溪吭哧吭哧的修改中,逐渐褪去了最初的青涩与毛躁,变得血肉丰满起来。林溪甚至觉得,经过这番“锤炼”,自己那点“戏精”天赋都仿佛被提纯了,带上了点靠谱的质感。
然而,靠谱的剧本并不能直接转化为靠谱的成绩单。随着期中考试的阴影如同北方的冷空气般悄然南下,教室里的氛围再次变得紧绷。黑板上“距离期中考试还有XX天”的倒计时,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每个人头顶。
林溪对着新发的物理卷子,感觉刚在剧本里构建起来的那点文艺情怀,瞬间被现实击得粉碎。电磁感应、法拉第定律……那些符号和公式在她眼前跳舞,跳的还是她看不懂的现代舞。
“完了完了,物理魔王又带着它的小弟们来收租了……”她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哀叹,感觉脑子像一团被猫咪彻底玩坏了的毛线团。
周晓在旁边深有同感地点头:“谁说不是呢!我感觉我的脑细胞已经阵亡大半了。”
林溪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窗边。陆辰依旧坐得笔直,正在一本厚厚的习题集上写划,侧脸沉静,仿佛周围弥漫的焦虑气息与他完全隔绝。
那是年级第一的结界吗?林溪有点羡慕地想。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坐直,拿出十二分的毅力,试图攻克眼前这道关于楞次定律的综合题。十分钟后,她盯着草稿纸上那几行自己都看不明白的推导,绝望地意识到——她需要外援。
可是……找他问问题?
这个念头让她心里有点发怵。虽然一起排过舞,一起跑过接力,甚至一起(勉强算是一起)搞剧本,但主动去问学业问题,感觉……还是不一样。那更像是一种闯入他绝对领域的冒犯。
她纠结地抠着橡皮,眼神时不时往那边瞟。
就在这时,前排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是学习委员陈明,他拿着数学卷子,转过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属于优等生之间探讨问题的认真表情,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
“陆辰,这道题的第三种解法,你刚才说的那个极限代换的思路,我还是有点没绕过来,能再给我讲讲吗?”
林溪的心微微一沉。
看,这才是正常的优等生交流模式。严谨,高效,围绕着一个明确的学术焦点。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那片空白的卷子,那点刚刚冒头的求助小火苗,“噗”一下熄灭了。
陆辰那边已经开始了讲解,声音不高,但条理清晰。林溪强迫自己不去听,把注意力放回自己的题目上,手指却无意识地用力,差点把橡皮抠掉一块。
过了一会儿,旁边的讲解声停了。陈明道了谢,心满意足地转回身。
教室里重新安静下来。
林溪还在跟那道题死磕,感觉太阳穴都在隐隐作痛。
突然,一张折叠成方块的便签纸,从前面悄无声息地递了过来,精准地落在她摊开的物理卷子旁边。
林溪一愣,抬头。
前排那个挺直的背影没有任何异样,仿佛那张便签是凭空出现的。
她心脏莫名一跳,做贼似的左右看了看,然后飞快地拿起那张便签,在桌子底下展开。
上面是陆辰那熟悉工整的字迹,没有抬头,没有落款,只有一行简洁的步骤提示和一个关键公式,正好对应她卡壳的那道题。甚至,在公式旁边,还用极细的笔标注了一个小小的、容易忽略的符号正负问题——正是她之前设错的地方!
林溪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他……他怎么知道她卡在这里?还知道她哪里容易出错?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像是寒冬里突然被塞了一个暖手宝,熨帖得让她鼻子都有点发酸。
她捏着那张轻飘飘的便签,感觉重若千钧。
他没有像对陈明那样,给她详细讲解。
他只是递来一张纸条,精准地指向问题的核心。
这是一种无声的、只属于他们之间的、心照不宣的帮助。
她深吸一口气,按照便签上的提示,重新审题,代入公式。这一次,思路豁然开朗,笔下顺畅无比。
解出答案的那一刻,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轻快了不少。她悄悄地将那张便签抚平,小心翼翼地夹进了物理书里。
第二天课间,林溪正对着语文需要背诵的冗长古文篇目头疼,嘴里念念有词,试图抓住那些之乎者也的幽灵。周晓凑过来,愁眉苦脸:“完了,这篇《逍遥游》我背了三遍了,还是磕磕巴巴,感觉庄子他老人家在天上都要被我气活了。”
林溪深有同感地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瞟向那个靠窗的座位。陆辰不在,可能是去办公室了。他的桌面上,除了这节课的课本,还放着一本深蓝色的硬壳笔记本,看起来经常使用,边角都有些微微磨损了。
那里面……会有什么呢?
一个大胆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林溪的脑海。
听说……陆辰的课堂笔记是出了名的条理清晰、重点突出,堪比教辅资料。多少外班同学都想借来一观而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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