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走了。”他说，声音有些沙哑。
“……我送你。”
和上次一样，她送他到小区门口。和上次一样，夜晚的风带着凉意。和上次一样，那辆通往车站的公交车已经停在那里，像一只等待着将她的珍宝带走的钢铁巨兽。
这一次，他没有让她“就送到这里”。他牵着她的手，一直走到公交车门前。
分别的时刻终究到来。
他转过身，面对着她。路灯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让他的眼神看起来格外深邃难懂。
“进去吧。”他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颊，“外面冷。”
林溪点了点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只是看着他，贪婪地看着，想要把他的样子刻得更深一些。
他深深地看了她最后一眼，那目光复杂得让她心碎，包含了不舍、叮嘱，和那份她已然熟悉的、沉甸甸的温柔。
然后，他毅然转身，迈步上了公交车。
车门关上，发动机发出沉闷的轰鸣。
林溪站在原地，看着车窗。车窗玻璃反射着路灯的光，看不清里面的情形。但她知道，他一定在看着她。
公交车缓缓启动，驶离。
这一次，她没有哭。只是觉得心里空了一块，夜风吹过，凉飕飕的。
她站在原地，看着车尾灯消失在街道的拐角，直到再也看不见。然后，她缓缓转过身，独自一人，沿着来时的路，慢慢地往回走。
脚步很慢，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
回到那个再次变得空旷安静的家，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息。她走到沙发边坐下，手指拂过他刚才坐过的位置，那里仿佛还留有余温。
失落感依旧如同潮水般涌来，但这一次，潮水之下，不再是冰冷的虚无，而是坚硬的、名为“期待”的礁石。
她抬起手腕，看着那根在灯光下红得越发鲜艳的手绳。
他说，不会太久。
他说，接她过去看看。
她轻轻摩挲着腕间的红绳，冰凉的珠子渐渐被她的体温焐热。
远方，列车再次载着他驶向他的世界。
而她的世界，因为有了明确的归期，连等待都充满了希望。
夜色渐深，她蜷缩在沙发上，抱着留有他气息的靠垫，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思念不再无助。
因为约定，已然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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