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暗绿色的邪能尖刺,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徐永刚仓促间本能凝聚、却因心神剧震而涣散薄弱的秩序灵光,精准狠辣地刺入了他后心偏左的位置!没有惊天动地的爆响,只有一声令人牙酸的、仿佛烧红烙铁插入冰水的闷响,以及血肉被急速腐蚀的嗤嗤声。
徐永刚浑身剧震,如遭重锤,整个人向前踉跄扑出数步,一大口混杂着暗金色灵光碎屑的鲜血狂喷而出,在空中便化作星星点点的污浊黑气消散。他背后伤口处,没有鲜血喷涌,只有一片迅速蔓延开来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暗绿色污痕,疯狂侵蚀着他的血肉、经脉、甚至…体内那代表着天道秩序本源的核心!
秩序灵光彻底涣散,手中那柄伴随他征战多年的“秩序之刃”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剑身裂纹瞬间扩大蔓延,黯淡无光。他单膝跪地,以剑拄地,才勉强没有倒下,但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每一次颤抖都牵扯着背后那深入骨髓、直抵灵魂的剧痛与侵蚀。
然而,肉体的剧痛,此刻却仿佛被另一种更加尖锐、更加彻底的痛苦所覆盖、所淹没。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头,嘴角不断溢出带着暗金光泽的血沫,目光越过混乱厮杀的战场,越过那些闪烁未散的光影碎片,死死地、死死地钉在了韩逸梦的脸上。那双曾经冷冽如冰、坚定如铁的眸子里,此刻翻腾着惊涛骇浪般的情绪——是震惊,是对认知被彻底颠覆的难以置信;是愤怒,是对长久以来信仰可能只是谎言的暴怒;是茫然,是立足之地骤然崩塌后的无边空虚;更是…一种被至亲至信之物、被自己奉为圭臬的“天道”所欺骗、所背叛的、深入骨髓的痛楚!
“实…验…场…玩…物…” 他嘴唇翕动,声音嘶哑破碎,几乎不成语调,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被碾碎的灵魂中挤出来的血沫,“天…道…秩…序…谎…言…”
他一直为之奋斗、为之杀戮、甚至不惜与“混沌”为敌、不惜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所维护的“天道秩序”,他所归属、所效忠的“天道星”…这一切的根基,竟然可能只是某个更高存在设定的“实验场”程序?而他,徐永刚,不过是在这囚笼中,按照既定剧本起舞却不自知的…玩物?
这比杀了他,更让他难以接受!这比任何邪能侵蚀,更让他感到冰寒彻骨!
“哈哈哈哈!看吧!徐永刚!看到了吗?这就是真相!血淋淋的真相!”
一个充满得意、扭曲、近乎癫狂的大笑声,突兀地在战场边缘响起。只见环形山一处较高的骨堆上,空间一阵波动,张晓伟的身影缓缓浮现。他依旧穿着那身粗犷的皮甲,但此刻脸上再也没有了之前刻意伪装的豪爽或凝重,只剩下一种赤裸裸的、混合着贪婪、野心与某种扭曲快意的狰狞笑容。他身旁,那头地狱犬安静蹲伏,空洞的眼神望着下方。
张晓伟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这片被污染的大地,声音因激动而尖利:“什么狗屁天道!什么虚伪秩序!不过是被设定好的程序,禁锢思想的枷锁!你们,包括我,都只是这‘实验场’里可怜又可笑的虫子!但我不一样!”
他猛地指向中心那被污染笼罩的龙兽遗蜕与龙晶,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我看到了真相!我抓住了机会!力量!吞噬一切、主宰一切的力量,才是真实!才是永恒!‘清除者’?不,他们是先驱!是打破囚笼、带来真正‘新生’的使者!他们掌握着超越这虚假‘实验场’规则的力量!加入我们,徐永刚!抛弃那可笑的、被设定好的‘秩序’,拥抱这真实不虚的吞噬进化之力!你将获得新生,获得真正的自由与强大!”
他狂笑着,声音在荒原上回荡,充满了煽动与诱惑,也彻底撕下了最后一丝伪装。
“徐典狱长!清醒点!别听他的鬼话!”
就在徐永刚心神摇荡、道基濒临崩溃、几乎要被那无边的虚无与背叛感吞噬之际,一个急促、冷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焦躁的声音,如同冰水般猛地灌入他混乱的识海——是陈云水!通过之前私下给予的某种隐秘联络印记传来的神念传音!
“张晓伟已彻底入魔,投身邪道!芯片信息或许震撼,未必全真,但‘清除者’为外来入侵之敌,欲灭绝此界生灵,却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它们绝非什么‘先驱’或‘新生’!想想你在幻境中看到的!想想你要守护的到底是什么?是那个僵化、可能虚假的‘天道’概念,还是此刻正在你身边苦战、正在这片大地上挣扎求存的、活生生的亿万生灵?!徐永刚!你是天道星的典狱长,更是你自己!别让那疯子毁了你的道心!”
陈云水的话速极快,如同连珠炮,没有往日的圆滑算计,反而透着一股罕见的急切与尖锐的质问。他不在现场,却仿佛对这里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并且在最关键的时刻,发出了最直接的叩问。
守护…亿万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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