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之上,金鳌岛如巨兽蛰伏,吞吐海天灵气。
通天教主立于岛中央最高峰巅,青色道袍猎猎作响,俯瞰下方正热火朝天建造宫阙、开辟洞府的万千弟子。
多宝道人指挥若定,金灵圣母剑光清场,赵公明与三霄姐妹笑语盈盈,随侍七仙各显神通……
虽然嘈杂,虽然驳杂,但这股子蓬勃的、不受拘束的生机。
却让他胸中那股因离开昆仑而生的郁气,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海阔天空的畅快。
“此处甚好!”通天朗声一笑,声震东海,“天地广阔,正合我截教有教无类、截取一线生机之道!
自今日起,东海金鳌岛,便是我截教祖庭!凡有向道之心,无论出身,皆可来此听道!”
“谨遵教主法旨!”
万仙呼应,声浪滚滚,截教气运如同升腾的狼烟,混杂而磅礴,在这东海之上牢牢扎根,与那昆仑山玉虚宫遥遥相对,分庭抗礼。
西方,灵山。
依旧是那副贫瘠苦寒的景象,但端坐莲台之上的接引与准提,那两张惯常悲苦的脸上,今日却难得地透出几分掩饰不住的……喜色?
尽管那喜色很快又被更深的算计所覆盖。
“师兄,三清……分家了。”
准提佛母搓着手,眼中闪烁着精光,“通天带着他那帮披毛戴角的弟子去了东海,太清也回了首阳山,昆仑山如今只剩下玉清元始一人。”
接引道人(阿弥陀佛)缓缓拨动手中念珠,蜡黄的脸上皱纹似乎都舒展了些许:“确是如此,于我西方,却未必是坏事。”
三清一体时,气运相连,根深蒂固,玄门正统,铁板一块。
如今分立,气运三分,各有侧重,更兼理念不合,嫌隙已生。铁板有了裂缝,便有了可趁之机。”
“正是此理!”准提佛母兴奋道,“元始清高,太清无为,通天不羁。”
那通天教主‘有教无类’,门下良莠不齐,将来必生事端。
元始天尊最重跟脚,视通天门下如污秽,矛盾只会越来越深。
此乃我西方佛法东传之良机!或可从中……!
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那“度化有缘”、“壮大西方”的炽热火焰。
三清分家,玄门内部分化,对他们这势单力薄、又背负大愿的西方教而言,简直是天赐的搅局良机。
至于那新立的地府和日渐古怪的妖族天庭,暂时还顾不上,先把握住眼前玄门的裂痕才是正理。
就在西方二圣算计着如何“度化”东方“有缘人”,通天忙着经营东海道场,元始享受着昆仑清静,老子于首阳山炼丹悟道之时!
北海,北冥宫。
沉重的玄冰宫门,在沉寂百年后,终于再次缓缓开启。
一道身影从中步出,不再是往日那阴鸷、总带着几分算计与仓促的灰影。
他身披一袭暗金色羽氅,边缘以流转的妖文符文勾勒,面容依旧削瘦。
但那双眼睛,却少了以往急于求成的焦躁,多了几分沉淀后的深邃与……一种属于开创者的、内敛的威严。
正是闭关百年,创出妖文、得天道功德、一举踏入混元金仙后期的妖师——鲲鹏。
他站在冰冷刺骨的海面上,负手而立,目光先是扫过北方无尽冰原,又缓缓转向南方,仿佛穿透了无穷距离,落在了那依旧喧嚣、却也暗流汹涌的洪荒大地。
百年静思,百年创造。妖文一成,他不仅在修为上踏入了真正的洪荒顶尖行列,心境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以往,他总觉得自己是在借势,在算计,在抢夺。
为妖族谋划,是为借妖族气运;谋夺红云紫气,是为抢成圣机缘。
一切都是向外求,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寒与急迫。
但亲手创造出妖文,感受到那文明初开、万妖共鸣的浩瀚功德加身时,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那是“创造”本身带来的满足与权柄。
他不是在抢,而是在“给”。他给了妖族传承的基石,给了他们超越血脉嘶吼的交流方式。
这份功业,这份因果,是独属于他鲲鹏的,是帝俊太一也无法剥夺的。
这种心态的转变,让他看待很多事情的角度,都不同了。
比如,仇恨。
他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枚由妖文凝聚的奇异符文,光华流转,隐隐指向某个方向。
这是他闭关时,以妖文之力结合自身因果感应,推演出的一个模糊方位,与当年红云之事,与那令他耿耿于怀的失败和重伤,有着深切关联的方位。
“东王公……西王母……”鲲鹏低声念出这两个名字,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彻骨的弧度。
仙庭覆灭之战,他偷袭红云,却被红云自爆重伤,功亏一篑。
这笔账,除了那碎裂的紫气和自爆的红云,自然也要算在仙庭的残余头上。
若不是东王公西王母无能,守不住仙庭,何至于让局面演变到那一步?
更何况,这二人乃是道祖亲封的男仙女仙之首,虽名不副实,但身份特殊,身上或许还藏着道祖赐下的其他好处,或者……知道一些关于碎裂紫气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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