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的清晨,一如既往地在有序的忙碌中开始。但随着《人道仙朝基本法》的颁布和“万民修炼苑”等新政的推进,一种更加蓬勃、更加自觉的气息弥漫在大街小巷。匠造司的各处工坊炉火不息,琅琅读书声从各级学堂传出,满载货物的“风行辇”在拓宽的街道上穿梭,巡逻的龙骧卫将士目光锐利,步伐稳健。
然而,平静的水面之下,暗流已然开始搅动。
朝歌外城,“迎宾坊”。这是专门为通过《安居令》审核、尚在观察期的外邦申请者设立的临时居住区。坊内屋舍整洁,设施齐全,甚至有小型集市和基础的传道所分点,条件比许多朝歌普通民居还要好上几分,充分展示了“仙朝”的气度与诚意。
目前入住此地的九户人家,共计二十三人,分别来自南疆、北地、东海散修岛以及西边某个已衰落的小部落。他们中有擅长辨识草药和简单治疗的巫医,有精通驯养小型灵兽的驭手,有对金属锻造颇有心得的老匠人,也有几个看起来只是想过安稳日子的普通家庭。
负责“迎宾坊”日常管理与监察的,是礼部下属的一位精干主事,以及一队便衣的“谛听卫”。明面上,主事负责安排生活、解答疑问、引导他们了解朝歌律法与风俗;暗地里,“谛听卫”则通过坊内布设的简易监测法阵(融合了截教提供的部分技术)、邻里观察以及英魂殿网络的隐性扫描,密切关注着这些外来者的一举一动和魂魄波动。
这一日,那位来自南疆的巫医老者,名为“木黎”,再次提出了一个请求——希望能近距离参观一下朝歌城内那座最高的“薪火共鸣塔”,并了解其“汇聚信念、安定心神”的原理。他表示,南疆亦有类似通过集体祭祀、舞蹈与自然共鸣来安抚心灵、驱除瘴气的古老传统,对此非常感兴趣。
这个请求被迅速上报。经过商容、比干及负责监察的“谛听卫”校尉商议,并请示帝辛后,决定予以有限度的满足。由礼部主事和一名“谛听卫”骨干陪同,允许木黎在距离朝歌中心“薪火塔”百丈外的指定区域远观,并由主事进行一些不涉及核心机密的原理性讲解。
木黎老者表现得十分激动和专注,他仰望着那座巍峨如火炬、表面流淌着淡淡金红色光辉的巨塔,浑浊的老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口中喃喃着一些难以听清的南疆古语,手指无意识地在胸前结着某种复杂的手印。陪同的“谛听卫”骨干敏锐地感觉到,在老者凝视共鸣塔、尤其是当主事提到“信念汇聚”、“意志显化”等词时,其魂魄深处似乎有极其微弱的、与周遭“薪火”网络并不完全同步的波动泛起,但一闪即逝,难以捕捉。
“木黎老先生似乎对信念之力颇有研究?”陪同的谛听卫骨干状似无意地笑问。
木黎回过神来,脸上露出谦卑的笑容,用略带口音的官话道:“大人说笑了,南疆小术,不过是祖辈传下来的一点与山林草木沟通、借自然灵性安抚人心的小把戏,如何能与朝歌这般通天彻地、化万民之志为真实力量的大神通相比?老朽只是见猎心喜,开了眼界,开了眼界啊!”
他的应对滴水不漏,情绪也表现得合理。观察报告呈递上去后,比干的批示是:“魂波有异,然无恶念显露,暂无疑点,列为持续重点观察对象,注意其日常接触人员及是否有非常规物品传递。”
几乎与此同时,朝歌城内几处人流密集的市井之地,开始悄然流传起一些奇怪的闲言碎语。
在西市一个茶摊,有外来的行商压低声音对同桌人说:“听说了吗?城东‘万民修炼苑’快建好了,但名额有限,听说优先给那些有门路、有贡献积分的大户和官宦子弟,咱们平头百姓,怕是排到猴年马月也轮不上!女娲娘娘赐下的功德灵气,终究还是便宜了上头的人!”
在东城一处肉铺前,两个买菜的妇人交头接耳:“哎,你听说了没?朝廷搞那个《安居令》,招来好些外人,好吃好喝供着,还允许他们接触咱们的好东西!我隔壁王婶家的侄子就在匠造司打杂,说看见有个新来的老头,整天在咱们最重要的那个‘火塔’附近转悠,指不定在琢磨什么呢!别是引狼入室吧?”
在城南一处新开的“基础传功堂”工地外,几个歇工的匠人蹲在墙角抽烟袋,其中一人嘟囔:“天天让咱们学这法那法,背那么多条律,耽误干活不说,犯了点小错罚得还挺重。以前哪有这么多规矩?还是以前自在……”
这些流言碎语,初时只是零星出现,内容也算不上多么惊世骇俗,但传播速度却不慢,而且往往选择在人们闲暇、放松、最容易接受小道消息的场合出现。传播者面目模糊,说完即走,难以追踪。
负责舆情监控的官员很快注意到了这些不和谐的声音,立刻通过《大商日报》的“市井辟谣”栏目以及组织基层官吏、说书人进行正面宣讲加以驳斥和引导,公布“万民修炼苑”公开透明的贡献积分获取与申请流程,强调《安居令》的严格审核与监察机制,重申《人道仙朝基本法》保障公平与秩序的宗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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