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色的文字在手机屏幕上疯狂跳动,每一个笔画都仿佛在滴着血,散发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那段从电脑音箱里传出的、凄厉悲怆的歌剧咏叹调,音量陡然拔高,像一把无形的、由冰制成的锥子,狠狠刺入林默的大脑!
他眼前的世界,开始了剧烈的、颠覆性的扭曲。
这不是以往那种光影一闪的简单场景切换,而是一种更彻底、更底层的、近乎规则层面的强制重构。
他面前那张油腻的电脑桌和布满了烟灰的键盘,在他的注视下,像被高温炙烤的蜡烛一样,边缘开始融化、变形、拉长。
廉价的木纹贴皮剥离开来,露出的不是刨花板,而是一种深邃的、仿佛吸收了无数故事的暗红色天鹅绒。
桌子和椅子缓缓地融合、变形,最终组成了一张带有繁复雕花的、触感柔软的单人沙发扶手。
他身下那把硬邦邦的、坐久了硌得慌的塑料椅,冰冷的触感正在迅速消失。
一种柔软而富有弹性的包裹感取而代代之,仿佛他正陷入一个巨大的、温暖的怀抱,但这怀抱里却没有丝毫暖意,只有一股陈旧的、混合着尘埃与霉味的气息。
周围的世界正在分崩离析。
贴着游戏海报的出租屋墙壁,像被水浸湿的壁纸一样,开始起泡、卷曲、剥落。剥落之后露出的,不是灰色的水泥墙体,而是一种同样带着陈旧霉味的、厚重垂坠的暗红色幕布,上面用金线绣着繁复而诡异的花纹。
头顶上那盏发出微弱白光的节能灯管,“啪”地一声,彻底熄灭。
取而代之的,是从一个看不见的、极高之处投下的一束幽暗的、仿佛混合了月光与无数尘埃的聚光灯,刚好将他连同身下的沙发椅一同笼罩在其中。
林默僵硬地低下头,发现自己正稳稳地坐在一张同样由暗红色天鹅绒包裹的、带有古典雕花的单人沙发椅上。他试着动了动,却发现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死死地按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哗啦——”
四周传来一阵阵沉重的锁链拖动声,以及齿轮转动的嘎吱声。
他猛地抬头,发现自己那间狭小逼仄的出租屋已经彻底消失。
他正身处一个巨大而空旷的环形空间里,四周是数不清的、一模一样的单人沙发椅,层层叠叠,如同某种巨兽身上暗红色的鳞片,向上无限延伸,汇入那高不见顶的黑暗穹顶,构成了一个宏伟、壮观,却又死寂、腐朽的巨型歌剧院。
穹顶的黑暗深处,隐约悬挂着一盏巨大的、由无数破碎水晶和生锈金属构成的华丽吊灯,但它没有发光,只是像一具巨大的骸骨,静静地悬在那里,散发着鬼火般幽冷的反光。
他被直接拉进来了!
“这是哪儿?!我不是在家里睡觉吗?”
“救命!放我出去!谁在搞这种恶劣的玩笑?!”
“妈的!什么情况?绑架吗?”
此起彼伏的惊叫声和怒吼声,从四周的其他座位上传来,打破了这片死寂。
林默立刻转头望去。
他看到,就在他周围不远处的几个座位上,一个又一个的人影,正像他刚才一样,凭空浮现。
他们的表情各异,有的还穿着睡衣,一脸茫然;有的西装革履,满脸惊恐;还有一个穿着运动服、看起来像个精英人士的男人,正愤怒地试图挣脱座椅,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死死地按在上面,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脸都憋成了猪肝色。
多人副本!
林默的心脏猛地一缩。
这是他第一次,在现实世界中,亲眼见到其他的“玩家”!
他们不是副本里那些虚假的NPC,而是活生生的人!
他迅速扫视了一圈,压下心中的震惊,开始用他那已经成为本能的观察力分析起来。
不算他自己,视野里清晰可见的,一共有七个人。三女四男。
那个愤怒的西装男,手腕上戴着一块价值不菲的名表,此刻却像个无助的孩童一样徒劳挣扎。
他旁边不远处,一个染着亮黄色头发、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正拿着手机疯狂地拨打着什么,但手机屏幕上只有一片漆黑,他脸上的表情从嚣张变成了绝望。
一个穿着职业套装、戴着金丝眼镜的女人,则显得异常冷静,她没有尖叫,也没有挣扎,只是扶了扶眼镜,镜片下的眼睛里闪烁着分析和审视的光芒,快速扫视着每一个人。
还有一对看起来像是情侣的年轻男女,正紧紧地抱在一起,女孩把头埋在男孩的怀里瑟瑟发抖,男孩则警惕地看着周围,像一头护崽的野兽。
剩下的两人,一个是身材魁梧、留着寸头的男人,他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户外夹克,从始至终都异常冷静,只是在快速地观察着四周的环境,眼神锐利如鹰。
另一个则是一个穿着朴素连衣裙的女孩,她看起来年纪最小,正抱着膝盖缩在椅子上,无声地流着眼泪。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他立刻掏出手机,冰冷的屏幕上,黑色的APP已经自动更新了内容,血红色的文字一行行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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