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出了……大脑？”
“绅士”重复着林默的话，他的声音里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充满了抑制不住的、近乎癫狂的兴奋。
他猛地转过身，银色的笑脸面具正对着通道深处的黑暗，仿佛要用目光穿透层层阻碍，亲眼见证那个“奇迹”的诞生。
“太美妙了……这简直是……创世！”他张开双臂，像是在拥抱这片正在崩坏的世界，“从纯粹的、无序的混乱中，自发地诞生出整合信息的‘中枢’……一个原始的、混沌的‘神’正在孕育！‘幽灵’先生，你不觉得，我们正在见证一个前所未有的伟大时刻吗？”
疯子。
这是“医生”脑中唯一的念头。他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能在这种足以让SAN值清零的环境下，表现得像个即将揭晓诺贝尔奖的科学家。
林默没有理会“绅士”的狂热，他的“数据视野”已经捕捉到了危险的信号。
“它发现我们了。”林默的声音如同冰渣，“准备战斗。”
话音刚落。
“嗡——”
整条通道猛地一震。
墙壁上那些原本只是在无意识蠕动的管道，此刻仿佛接到了统一的指令，瞬间“活”了过来！
它们像一条条苏醒的钢铁巨蟒，猛地从墙体中挣脱出来，表面那些剥落的锈迹和污垢簌簌落下，露出下面闪烁着危险电弧的金属骨架。数十条管道扭曲着、盘旋着，将整个通道的前路彻底堵死，形成了一堵由金属和电火花组成的、不断蠕动的“血肉墙壁”。
“滋啦！滋啦！”
几根断裂的电缆，像毒蛇的信子一样，从管道的缝隙中探出，顶端迸射出耀眼的蓝色电弧，发出令人牙酸的噼啪声，抽向离得最近的“医生”。
“小心！”
“医生”只觉一股巨力从侧面传来，整个人被狠狠推开。他狼狈地摔在地上，回头一看，只见林默不知何时已经挡在了他身前。
那根抽来的电缆，在距离林默面具不到半米的地方，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挡住了。那是“绅士”展开的权限力场。
“不错的反应速度。”“绅士”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赞许，仿佛在点评一场精彩的表演，“不过，光靠防御可不行。”
他抬起手，对准了那堵蠕动的管道墙壁。
“国王的威严，不容挑衅。哪怕只是一个……初生的伪神。”
一股肉眼可见的、纯粹由数据构成的白色冲击波，从他掌心喷薄而出，狠狠地轰在了那堵墙上。
“轰隆——！！！”
剧烈的爆炸声响彻整个通道，狂暴的能量流将那些扭曲的管道炸得四分五裂，金属碎片和电火花像烟花一样四散飞溅。
一击之下，那堵看似坚不可摧的墙壁，被硬生生轰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医生”看得目瞪口呆，这就是顶级玩家的实力吗？简直是人形高达啊！
然而，“绅士”的脸上却没有半分喜悦。
因为，那个被轰开的缺口，正在以一种更加恐怖的速度“愈合”。
周围墙壁和天花板上的金属、线路、甚至是地面的钢板，都开始“溶解”，化作一股股液态金属般的洪流，涌向那个缺口。只在短短几秒钟内，一堵比之前更加厚实、更加狰狞的管道之墙，重新横亘在他们面前。
这一次，墙壁上甚至长出了许多尖锐的金属骨刺，以及一些类似“眼睛”的、闪烁着红光的感应器。
它在……进化！
“没用的。”林默的声音冷冷响起，“你的攻击，对它来说不是破坏，而是‘养料’。你打散的那些数据，只会被它更有效率地吸收、重组。”
“绅士”缓缓放下手，他沉默了。他那无往不利的“国王权限”，第一次在正面冲突中失效了。这种感觉，就像用大炮去轰击一片沼泽，除了让沼泽溅起一些泥点，毫无意义。
“那你说怎么办？”“绅士”的语气中，终于带上了一丝烦躁。
林默没有立刻回答，他的“数据视野”全开，在那堵狂乱舞动的墙壁背后，他看到了无数条发光的、如同神经网络般的纤细数据流。
这些“神经”，全都汇集向墙体内部的几个特定节点，再由这些节点，连接向通道更深处的那个“大脑”。
“它不是一个整体。”林默开口了，“它是由无数个部分组成的。那个‘大脑’通过这些‘神经’来控制它们。我们打墙壁本身没有用，我们得……切断它的神经。”
“神经？”“医生”茫然地看着那堵金属墙，他完全无法理解林默在说什么。
“绅士”却瞬间明白了。他眼中的狂热再次被点燃：“你是说，你能‘看’到它的控制结构？！”
“我能。”林默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这，就是他最大的依仗。
这些来自“数据深渊”的混乱造物，对于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来说，是无法解析的乱码。但对林默而言，这就像看自己的母语写成的代码一样清晰。
“听我指挥。”林默的声音变得不容置疑，他第一次，从“绅士”手中接过了指挥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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