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的表情瞬间从得意洋洋切换到如遭雷击,捂着心口,踉跄后退一步,指着陈亚楠,又指向已经接过纸袋的刘昊天,痛心疾首:“什……什么?!
亚楠!我的好学生!你的小嘴是怎么能说出如此冰冷、如此绝情的话语的?!
老师的心……碎了一地啊!” 他猛地转向刘昊天,作势欲扑,“臭小子!果然是你!拐跑了我最得意的好学生!还我师生情!”
刘昊天刚把陈亚楠递来的纸袋塞进自己的背包(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无数次),闻言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吐出几个字:“老东西,别搁这耍宝了。耽误时间。”
“你……!” 莫凡被他噎得直瞪眼,周围传来一阵压抑的轻笑,原本有些凝重的送别气氛倒是轻松了不少。
这时,叶雪珂也走上前来,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绣着平安结的深蓝色小锦囊,上面还有她亲手绣的、略显稚拙却充满心意的“平安”二字。
她仰起小脸,眼圈还是有点红,但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将锦囊递到刘昊天面前:
“昊天哥哥,这个……这是我昨天去庙里求的平安符,我自己又缝了一下。你一定要好好带着,平平安安的,早点回来。” 她的声音软糯,带着浓浓的鼻音和不舍。
刘昊天低头看着那个小小的、明显倾注了心意的锦囊,沉默了一瞬。他没有说什么“相信科学”之类的扫兴话,也没有嫌弃其“无用”。
只是伸出手,郑重地接过,指尖触碰到锦囊上细密的针脚和少女掌心的余温。他点了点头,声音比平时温和:“嗯,我会的。”
他将平安符仔细地放进战术服内侧的口袋,贴近胸口的位置。这个动作很轻微,却让叶雪珂破涕为笑,也让一旁看着的陈亚楠眼神柔和了下来。
放好平安符,刘昊天才抬起头,目光转向一直静静站在旁边的陈亚楠。她今天穿着简洁的学院制服,清冷如常,但眼底那抹化不开的担忧和某种坚定,他看得分明。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对着她,唇角微微向上牵动了一下,露出了一个极淡、却真实存在的微笑。
那笑容很短暂,甚至谈不上温暖,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回应,一种“我收到了”的确认,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细究的安抚。
陈亚楠接收到了这个笑容,冰封般的面容如同被春风拂过的湖面,瞬间冰消雪融,眼底漾开清浅而真实的暖意。她同样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一切尽在不言中。
潘森教官和炎风学院的萧战教官已经检查完装备,在一旁等候。莫凡也恢复了正经,拍了拍刘昊天的肩膀:
“行了,臭小子,走吧。别让姑娘们一直看着你了,不然,你就更舍不得走了。”
刘昊天最后看了一眼陈亚楠和叶雪珂,目光在她们脸上停留了一秒,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车辆走去。莫凡、潘森、萧战紧随其后。
车辆发动,缓缓驶离。陈亚楠和叶雪珂并肩站在晨光中,目送着车辆远去,直到消失在学院大门外。
手中似乎还残留着方才递出物品时的触感,眼中还印着他那个罕见的微笑。
飞机平稳地飞行在云层之上,舷窗外是刺目的阳光和无垠的蓝天。
机舱内很安静,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潘森教官闭目养神,萧战教官则在研究着樱花国的最新情报资料。
莫凡伸了个懒腰,挪到刘昊天旁边的空位,胳膊肘撞了撞他,脸上挂着惯常的、带着点促狭的笑容,但眼神里却多了几分难得的认真。
“喂,臭小子。” 他压低了声音,不让前排的两位教官听到,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对亚楠和雪珂那俩丫头……啧,明明也挺上心的,干嘛老是摆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死样子?喜欢就喜欢呗,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刘昊天正望着窗外出神,闻言,目光没有丝毫波动,依旧看着外面翻滚的云海,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
“因为我是铠甲勇士。”
莫凡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
刘昊天继续道,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而非个人情感:“是清理城市垃圾的工具,是群众眼里的‘友好邻居’,是媒体需要时可以搬出来的‘英雄’。”
他顿了顿,侧过头,看向莫凡,眼神深不见底,“英雄,或者说,我这样的‘兵器’,随时可能会死在下一次任务,下一次遭遇战里。
死在一个没人知道的角落,或者干脆炸得连灰都不剩。”
他的语气没有丝毫自怜,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理性:
“如果跟她们在一起,给了她们希望,然后我死了。她们要怎么办?
背负着痛苦和回忆活下去?还是变成下一个被执念吞噬的‘碗叔’或者‘唐舞’?我不知道。我也……不敢去赌。”
我也不知道我这个未来的人会不会给她们带来幸福。
这不是懦弱,而是一种将最坏结果前置、并以此作为行为准则的极端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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