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来自“另一个自己”的、充满痛苦与偏执的指控,刘昊天的心脏仿佛被狠狠攥紧。
他张了张嘴,最初的震惊过后,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不甘与属于“刘昊天”本身的倔强,冲破虚弱与混乱,嘶哑地反驳道:
“我才不是失败者!你……你也应该不是!”
他挣扎着挺直脊梁,尽管身体摇摇欲坠,眼神却重新凝聚起一丝微弱却不肯熄灭的火光:
“失败者?什么叫失败?!靠自己的双手、自己的意志,去争取,去保护,去得到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哪怕过程艰难,哪怕结果未必完美……怎么能够算是失败者?!”
“黑暗刘昊天”静静地听着他的反驳,脸上那悲凉嘲讽的笑容渐渐扩大,最终化为一阵低沉而充满无尽苦涩的笑声:
“呵呵……哈哈哈……靠自己的双手?争取?守护?”
笑声渐歇,他的眼神变得无比冰冷,仿佛在陈述一个无可辩驳的、血淋淋的事实:
“可是啊……我亲爱的‘另一个我’,你根本不知道,现实……实在是太残酷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对人性与世道的彻底失望:
“人性狡诈,尔虞我诈,为了利益可以出卖一切!栽赃陷害、落井下石、笑里藏刀……
在我们的‘现实’里,早已是家常便饭!世界早就已经烂透了!秩序崩坏,道德沦丧,弱肉强食才是唯一的法则!在那里,‘靠自己’?往往只会让你跌得更惨,死得更快!”
他抬起手,黑暗的能量在他掌心疯狂汇聚、旋转,映照着他眼中那越来越炽烈的、近乎毁灭一切的疯狂与重建的欲望:
“所以……我醒悟了!我不要再在这样的世界里苟延残喘!我不要再去争取那些早已腐朽不堪的‘东西’!”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高亢而充满一种扭曲的“使命感”:
“我要重新书写这个世界的法则!我要用这至高的黑暗之力,清洗掉这个污浊不堪的旧世界!将一切腐朽、不公、罪恶……统统荡涤干净!”
他看向刘昊天,眼神中充满了狂热与偏执的“邀请”:
“然后……创造一个全新的、完全由我们意志主宰的、纯净的新世界!”
“跟我一起吧!另一个我!这才是我们……真正该走的道路!重新书写世界的法则!!
刘昊天听着“黑暗自我”那充满毁灭与重构的狂热宣言,心中的寒意与荒谬感交织攀升。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新世界……你想当……整个宇宙的神吗?”
黑暗刘昊天(黑暗帝皇侠形态)闻言,发出一阵更加畅快、也更加癫狂的大笑:
“哈哈哈!神?宇宙之神?多么……美妙的称呼!” 他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虚无的宇宙,黑暗能量在他周身汹涌澎湃,“是的!为何不可?
旧神(指旧有秩序与法则)已死,或者早已腐朽!新世界需要新的主宰!需要绝对的力量来制定全新的、永恒的法则!而我……我们,便是那注定的新神!”
面对这毫不掩饰的终极野心,刘昊天强撑着最后的气力,一字一顿地宣告:
“我……会阻止你的。”
即使声音虚弱,即使面对的是“另一个自己”,这份决心却异常清晰。
黑暗刘昊天收起了狂笑,幽深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解,更多的是嘲讽与失望。他缓缓摇头,语气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为什么?刘昊天,告诉我,为什么非要阻止我?”
他向前一步,无形的压力迫使刘昊天几乎站立不稳。
“我们可是同一个人啊!血脉、记忆、本质……本该一体!就算你无法完全体会我这漫长岁月所累积的绝望与憎恨……”
他的话语骤然转向,矛头直指刘昊天在那个“英雄世界”所经历的现实矛盾:
“难道……你在你的那个‘希望世界’里,就没有体会到人性的贪婪、自私与丑恶吗?!”
他精准地抛出了一个例子,一个曾让刘昊天内心产生过波澜与思考的案例:
“那个杨树!你明明知道,他最初是个好人,是个被逼到绝境的受害者!
可是结果呢?你不得不与他战斗,甚至差点杀死他!你所维护的‘正义’,在那个情境下,还算得上是纯粹无暇的‘正义’吗?不过是在两难中,选择了相对‘正确’的立场罢了!”
他逼近一步,声音如同重锤:
“你知道,在那个世界,还有多少像杨树一样,被环境、被不公、被自身的软弱或偏执,一步步推向深渊,最终变成怪物的人吗?!你救得过来吗?你杀得完吗?”
紧接着,他矛头一转,指向了刘昊天自身最直接的遭遇:
“还有你自己!你刚一暴露铠甲勇士的身份,那些口口声声‘合作’、‘保护’的学院高层、研究者,第一个念头是什么?!
是夺取你的铠甲,拿去做研究!他们为的是什么?是为了‘正义’?不!是为了让他们自己、让他们的组织,拥有更强大、更可控的武器!”
他的话语如同冰锥,刺穿着所谓“集体”与“合作”背后的利益考量:
“看明白了吗?人类,和那些由人类负面情绪催生出的异生兽、融合兽,在追求‘力量’与‘控制’这一点上,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描绘出一幅令人窒息的世界图景:
“只要融合兽不断变强,展现出威胁,人类就会想方设法获取与之对抗甚至超越的力量。然后融合兽在压力下继续进化,人类又研发更强的武器……
如此循环,无休无止!这就像一场没有终点的、双方都在不断吐血的疯狂马拉松!消耗的是整个星球的资源,撕裂的是文明本身的根基!”
他抛出了一个更深的、连刘昊天所在世界都尚未完全解答的哲学问题:
“异生兽……它们究竟为何而存在?它们的力量源头到底来自哪里?
有没有可能……它们本身就是蓝白星某种被扭曲、被压抑的‘阴暗面’的具现化?是星球自身‘病症’的一种表现?”
最后,他做出了自己的、极端化的总结:
“这个世界上,争议太多,矛盾太多,罪孽太多!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所谓的‘平衡’与‘制衡’,最终只会导向无尽的纷争与缓慢的腐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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