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猫遛狗？人家遛的是国际奥数和暗屿市钢琴赛！这格局，啧啧啧……”
细碎的议论声如同水波般悄悄荡开，看向后排那个趴着的身影时，目光里除了习惯性的看戏，更多了几分高山仰止的敬畏和……深深的无力感。
这猫，不，这人，是真成精了。
这些议论声其实并不大，却像无数根细针，密密地扎在周雅婷的耳朵里、心上。
她低着头，恨不得把整个脑袋都埋进课桌抽屉里，肩膀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昨天钢琴课的屈辱还未消散，今天又在全班面前被这样轻描淡写地、全方位地碾碎……
她感觉自己的自尊心被扔在地上，还被那只胖橘猫踩了两脚。
前排那个曾小声吐槽“凌神成精了”的男生，此刻正用敬畏的目光看着后排。
只见凌晨不知从哪里又摸出一小包（疑似从季逸卿那里顺来的）小鱼干，撕开包装，捻起一条，小心翼翼地、无声地递到橘猫的鼻子前。
橘猫的呼噜声停了，粉色的鼻子抽动了两下，眼睛都没完全睁开，只是懒洋洋地张开嘴，精准地叼走了小鱼干，吧唧吧唧地嚼了起来，尾巴尖惬意地晃了晃。
凌晨看着猫吃鱼干，嘴角似乎又弯起了那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仿佛刚才那张价值连城的邀请函和她无关，仿佛周雅婷那番激烈的指控只是背景噪音。
她甚至伸出指尖，轻轻挠了挠橘猫的下巴。橘猫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这幅“岁月静好，猫肥家润”的画面，与周雅婷那边低气压、死寂的氛围形成了惨烈又荒诞的对比。
几个同学看看惬意撸猫的凌晨，又看看恨不得原地消失的周雅婷，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最终都化作了对“凌神”境界的深深叹服——
这已经不是装不装的问题了，这是把“凡尔赛”修炼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人家是真觉得这事儿就跟喂猫一样稀松平常！
下课铃如同天籁般响起。
周雅婷几乎是瞬间弹了起来，抓起书包，低着头，像一阵风一样冲出了教室，连背影都透着狼狈和仓皇。
而风暴中心的那位，这才慢吞吞地直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骨骼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她先是把吃剩的小鱼干包装袋丢进垃圾袋（和那根鸡骨头作伴），然后才慢悠悠地收拾书包。
那张足以让无数竞赛生疯狂的IMO邀请函和暗屿市比赛的邀请，被她像对待草稿纸一样，随手对折了两下，塞进了书包最外侧那个经常塞零食、有点鼓鼓囊囊的夹层里，和几颗水果糖挤在一起。
她背起书包，拎起搭在椅背上的厚羽绒服，对那只还在舔爪子的橘猫随意地挥了挥手：“走了，胖墩儿，下午见。”
……
“所以，你就用一张纸，把周雅婷同学……‘物理沉默’了？”
午饭时间，楚悦听完季逸卿添油加醋、绘声绘色的转播（主要强调了周雅婷的脸色变化和他自己的英明预见），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肉丸子，眼睛瞪得比镜片还圆，看着对面正慢条斯理挑着西兰花的凌晨。
凌晨眼皮都没抬，含糊地“嗯”了一声，算是承认。
“噗哈哈哈！” 楚悦再也忍不住，拍着桌子笑起来，引得周围几桌同学侧目，“凌晨！你真是……杀人不见血啊！太损了！不过……干得漂亮！”
她竖起大拇指，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和崇拜，“那张纸！就轻飘飘那么一放！我的天，这画面感！李老师没当场心肌梗塞真是身体硬朗！”
季逸卿得意地晃着脑袋，仿佛打脸的是他自己：“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家妹子！我早说了，小晨子要么不出手，出手必是绝杀！周雅婷那点道行，啧啧，不够看。”
一直安静吃饭的林予松，听着他们兴奋的讨论，目光在凌晨平静的脸上停顿了一下。
他不懂什么IMO，也不懂昨天那首曲子到底有多厉害，但他能感觉到楚悦那种纯粹的、为朋友高兴的快乐。
他默默地把餐盘里最后一块糖醋排骨夹给了楚悦——她刚才光顾着听八卦，都没怎么抢肉。
楚悦看到碗里多出来的排骨，愣了一下，随即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谢谢松子！”
她夹起排骨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对凌晨说：“不过凌晨，你也太能藏了吧！IMO国家队啊！这要是我，尾巴早翘到天上去了！你居然……还嫌弃麻烦不想去？”
她一脸“暴殄天物”的表情。
凌晨终于把西兰花都挑到了盘子一边，这才抬眼，琥珀色的眸子里带着点真实的困惑：“集训很烦，刷题也很烦。在京城……又不能遛胖墩儿。”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京城她玩腻了。
她口中的“胖墩儿”，显然就是教室里那只橘猫。
季逸卿翻了个白眼：“祖宗！那是IMO！多少人的梦想！你脑子里就只有那只肥猫？”
“嗯。” 凌晨认真地点头，“胖墩儿比较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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