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色刚蒙蒙亮,陆阳家和向羽家屋顶的烟囱就再次冒起了袅袅炊烟。
比起昨天大家一起忙碌的劳动,今天熬胶的活要轻快许多。
今年一样是三口大锅一起熬胶,陆阳盖完新房以后,家里地方足够,今年都在屋里,不像去年地方小,要在院子里搭一口锅,晚上还要停火。
把经过一夜的充分浸泡的鹿角段捞进大锅里,加满清澈的井水。
陆阳负责点火。很快,大锅里的水先后开始泛起细小的气泡,发出轻微的“咕嘟咕嘟”声,蒸汽氤氲,带着鹿角特有的、略带腥气的草木清香,渐渐弥漫开来。
“行了,就这么让它慢慢咕嘟着就成。”刘美兰拍了拍手上的水珠,对赵金凤说,“金凤,咱俩搬个板凳坐这儿,一边唠嗑一边瞅着,添添柴火就行,这活儿轻省。”
“可不是嘛,嫂子,这可比头几天锯鹿角、刷鹿角轻快多了。”赵金凤笑着应和,两人真的搬了小板凳,坐在灶膛边。
手里拿着针线活,一边纳鞋底,一边时不时抬眼看看锅里的水线,用烧火棍拨弄一下灶膛里的柴火,让火势保持均匀。
陆瑶、陆娜和向云旗三个小丫头,今天对“看锅”这个任务已经不那么热衷了。
她们注意力都被院子里那只日渐活泼的小狍子吸引了过去,挤在窝棚门口,拿着菜叶子逗弄它。
向军旗则安静地坐在厨房,偶尔起身帮大人递个柴火。
陆阳和向羽也没闲着。一起继续劈着柴,为接下来几天的持续熬炼储备燃料。
到了下午,锅里的水已经耗下去大半,露出了部分鹿角。刘美兰和赵金凤便用葫芦瓢,从旁边一直温着的热水锅里舀起滚开的水,小心地添进大锅里,再次加满。
“这是第二遍添水了。”刘美兰对凑过来看的陆阳说,“再这么熬煮一两次,估摸着就到时候了。”
陆阳探头看了看锅里的情况,鹿角段在沸水中翻滚,颜色比之前更深,水质也变得浑浊发白,粘稠度似乎有所增加。他点点头:“嗯,看这汤色,出胶不错。火候保持住就行。”
夜里,灶火依然未熄,只是火头压得更小,让锅里的汤汁保持着微沸的状态。一家人轮流起身添柴、查看,确保万无一失。
第三天、第四天……日子就在这日复一日的平稳渡过。
锅里的汤汁一次比一次减少,也一次比一次变得粘稠、颜色愈发深沉,空气中弥漫鹿角胶特有的、香味。
等到第六天下午,当陆阳捞出一节鹿角,轻轻一掰,那原本坚硬的角段竟应声而碎,他知道,火候终于到了。
“妈,婶子!可以出锅了!”陆阳扬声喊道。
早已准备就绪的刘美兰和赵金凤立刻上前,用大笊篱小心翼翼地将煮得烂熟的鹿角渣滓全部捞起,沥干汤汁,摊放在干净的席子上晾凉。这些就是鹿角霜,可以卖钱的。
接着,两人合力将大锅里浓稠滚烫的鹿角原汤,用细纱布过滤后,一瓢一瓢地舀进几个擦拭得一尘不染的方盘里。
“总算熬出来了!”刘美兰长舒一口气,用围裙擦了擦手,眼角的皱纹里都带着笑意。
“是啊,这五六天的功夫,可算是没白费。”赵金凤也感慨道。
向羽用力吸了吸空气中浓郁的胶香,兴奋地搓着手:“阳哥,接下来晾凉以后就可以了吧!”
“对。”陆阳点点头。
……
经过两天的时间后,仓房里阴干的鹿角胶已经彻底凝固成型。
陆阳伸手摸了摸,胶块表面光滑硬挺,颜色是漂亮的深琥珀色,透着润泽的光,用手指轻轻敲击,发出清脆的响声。
“成了,干透了。”陆阳满意地点点头,和向羽一起,将大块的鹿角胶从方盘里小心地取出来,放在干净的案板上。
陆阳拿起厚背的切刀,比划好尺寸,将大胶块切成均匀的小方块。
向羽则在一旁,将切好的胶块归拢到一起。
两人忙活了大半天,才将所有胶块切完。
看着堆成小山的、散发着醇厚香气的鹿角胶块,向羽忍不住拿起一块,对着窗户光看了看,啧啧称赞:“哥,你瞅瞅这成色!透亮!比去年那块还好!咱这手艺真是越来越溜了!”
陆阳笑了笑,心里也颇有成就感。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几个干净麻袋,和向羽一起,将鹿角胶小块仔细地装了进去。
“来,上秤!”陆阳招呼向羽,两人合力将沉甸甸的麻袋抬到那杆大秤上。
随着秤砣的移动,最终重量定格下来。陆阳仔细看了看秤星,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五百一十二斤!足足比去年多了将近一百!斤!”
“五百多斤?!”向羽听到这个数字,眼睛瞪得溜圆,激动地一拍大腿,“哎呀妈呀!这么多!我就说今年感觉格外沉!”
这比预想的还要多。一方面,今年从山谷里拉回来的鹿角确实比去年多了不少;另一方面,经过上一年的实践,大家对火候的把握、添水的时机都更有经验,出胶率自然更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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