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禅坐在返程的黑色轿车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张质感厚重的名片——张会长的名字印在上面,墨迹沉稳,却像一块石头压在他的心头。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从郊外的绿树浓荫切换到市中心的车水马龙,可他的思绪始终停留在那间弥漫着檀香的会所里。张会长温和的笑容背后藏着的精明,那句“龙腾集团的动作越来越快了”的暗示,还有“互利共赢”的说辞,像一团乱麻在他脑海里缠绕,理不出头绪。
他很清楚,云海商会绝非善类。能在龙腾集团的压制下存活至今,甚至还敢主动寻求合作对抗,这个商会必然有自己的底牌和算计。张会长口中的“帮助”听起来诱人,可本质上不过是将他当成一把对抗龙腾集团的刀——刀有用时会被好好打磨,一旦失去利用价值,或者威胁到持刀人的利益,被丢弃甚至折断都是迟早的事。
“武先生,星辰大学到了。”司机小李的声音打断了武禅的沉思。他回过神,推开车门走下车,脚刚落地,就看到不远处的梧桐树下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林羽正踮着脚朝校门口张望,校服外套的拉链没拉好,被风吹得微微晃动,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焦急。
看到武禅的瞬间,林羽几乎是立刻冲了过来,语速快得像连珠炮:“武禅!你可算回来了!怎么样?那姓张的没对你怎么样吧?他找你到底是谈合作还是设陷阱?”一连串的问题里满是担忧,连带着声音都有些发颤。
武禅看着好友通红的眼眶,心中一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宽心:“别着急,我没事。张会长没对我怎么样,就是跟我聊了聊合作的事。”他拉着林羽走到旁边僻静的长椅上坐下,将在会所里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从张会长的热情接待、明前龙井的茶香,到对方抛出的合作条件,再到那句关于龙腾集团的暗示,每一个细节都没有遗漏。
林羽听得眉头越皱越紧,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长椅的木质扶手,直到听到“互利共赢”时,他猛地抬起头,语气带着几分笃定:“什么互利共赢啊,我看他就是想利用你!你想啊,你跟龙腾集团有矛盾,他们正好借你的手去挡龙腾集团的锋芒,自己躲在后面捡便宜,这算盘打得也太响了!”
武禅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我知道。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暂时没法拒绝这个‘利用’。龙腾集团那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上次在学校门口的冲突只是开始,接下来他们只会更过分。如果能借助云海商会的力量,至少我们能多一分底气。”
“可万一云海商会跟龙腾集团是一伙的呢?”林羽的声音压低了些,眼神里满是担忧,“他们故意抛出合作的诱饵,就是为了引你上钩,到时候把你和我们都卖了,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个可能性武禅不是没有想过。张会长的话看似天衣无缝,可仔细琢磨,处处都是模糊的地带——没说具体能提供多少资金支持,没说会动用哪些资源,更没说合作的具体期限和底线。这些空白之处,都可能藏着陷阱。
“所以我没立刻答应他,说要考虑几天。”武禅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名片,放在两人中间的长椅上,“这几天我想先调查一下云海商会的底细,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跟龙腾集团的矛盾是不是真的像张会长说的那么深。如果他们真的有实力,而且确实和龙腾集团不对付,那合作也不是不能谈;但如果他们只是虚张声势,或者另有所图,那我们就得提前做好准备。”
林羽凑过去看了看名片上的信息,指尖轻轻碰了碰“云海商会”四个字,又迅速缩了回来,像是怕被烫到一样:“那我们怎么调查啊?我们对这些势力一点都不了解,总不能直接去他们商会问吧?”
武禅刚想开口回答,就看到不远处有个穿着蓝色运动服的男生朝着他们这边跑来,跑得满头大汗,校服裤的裤脚都被风吹得卷了起来。那是高二(3)班的王磊,平时经常跟在他们身后一起练球,性格很开朗,此刻却一脸慌张,像是发生了天大的事。
“武禅哥!林羽哥!不好了!”王磊跑到他们面前,扶着膝盖大口喘着气,话都说不完整,“学校……学校西门那边来了好多人,都穿着黑色的夹克,胳膊上还纹着老虎……看起来就像黑帮的,在那边扎堆,不知道要干什么!”
“黑色夹克,纹着老虎?”武禅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心中咯噔一下——他立刻想到了黑虎帮。上次在学校附近的小巷里,他就遇到过黑虎帮的人找事,那些人的胳膊上都纹着一模一样的老虎图案,穿着也正是黑色夹克。
林羽的脸色也变了,他猛地站起来,声音都有些发颤:“是黑虎帮?他们怎么又找来了?上次你把他们的人打跑了,这次来这么多人,肯定是来报复的!”
武禅没有立刻说话,他站起身,朝着西门的方向望去。虽然隔着几栋教学楼看不到具体情况,但他能隐约感觉到那边的气氛不对劲——平时这个时间,西门外应该有不少学生进出,可现在却异常安静,连路过的行人都绕着走,显然是被黑虎帮的人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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