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着这天大的机缘,还真和你有关系?”
银灵子全然无视瑶池之中那些快要凝成实质的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扭头震惊地看向玄昭。
这位老友当真是神通广大,这偌大的洪荒竟似处处都有他的身影。
“这算什么,别废话了,走吧!”
玄昭强忍着嘴角的笑意,抬眼扫过高台之上严阵以待的帝俊与太一,又瞥了瞥苍穹之巅打得天翻地覆的巫族与妖族,眼底那点看热闹的兴味已然散尽。
这功德与他本就息息相关,他不得不来;如今功德已然到手,自然没有留下来蹚浑水的道理。
他转身朝着三清端坐的方向遥遥躬身,动作行云流水,带着几分洒脱与恭敬。
随即手腕一翻,左手拽住通幽,右手拉住银灵子,足尖一点,便化作一道流光,朝着洪荒大地的方向疾驰而去。
瑶池宴会中心,三清见玄昭离去,皆是微微颔首致意。
元始天尊瞥了一眼身旁意动的南极仙翁,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默许了他跟上玄昭的脚步。
“走?往哪儿走?”
虚空之中,银灵子被玄昭拽着衣襟,脚下云气翻腾,不由得满脸茫然地看向他。
他潜入妖族本就是迫不得已的权宜之计,难不成玄昭还打算带着他往妖族腹地闯?
话音未落,玄昭忽然抬手,随手拉过一朵厚重的乌云,足尖稳稳立于其上。
原本清俊温润的面庞瞬间变得狰狞霸道,眼角眉梢蔓延开暗紫色的诡异魔纹,如同活物般扭曲蠕动。
他身形暴涨至三丈之高,赤裸的上身肌肉虬结,宛如古铜铸就的虬龙,每一寸肌理都透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更骇人的是,他的脸颊、臂膀乃至胸膛之上,竟密密麻麻睁开了上千只暗紫色的竖瞳,眸光转动间,尽是森然的妖气。
身上那股缥缈出尘的仙气骤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的磅礴妖气,毁灭之力纵横捭阖,震得周遭虚空都微微震颤。
那身素色的金色长袍瞬间内敛,化作一副赤金色的狰狞战甲,贴合着他的身形,锋芒毕露,整个人张扬肆意,与方才瑶池之中那个悠然自得的道人判若两人。
身后的功德金轮亦是陡然变形,褪去了神圣的光晕,化作一只狰狞的凶虫模样,旋即凝聚成一根布满森寒獠牙的巨棒,棒身萦绕着令人心悸的煞气。
“本座乃妖族千目妖圣!你给本座说话客气点!”
玄昭的声音变得粗犷雄浑,带着妖族独有的霸道,震得银灵子耳膜嗡嗡作响。
“千目妖圣?你?……这是个什么玩法?”
银灵子直接愣在原地,嘴巴微张,满眼的不可置信,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妖圣大人且慢!”
就在此时,遥远的天际传来一道苍老的呼喊,只见一个面目狰狞的枯瘦老者从虚空中踉跄跌落,身形化作一道绿芒,快速追了上来。
他皮肤如同老树皮般褶皱纵横,周身萦绕着浓郁的草木精气,神情急切,对着玄昭躬身行礼。
“属下柏渊,见过妖圣大人!还请大人等等老朽!”
来人不过丈八之巨,说话的时候,目光中闪过一缕缕噬人的光芒。
“树妖?好深厚的根基!”
银灵子定睛望去,不由得暗暗心惊。
这老东西不过太乙金仙的修为,可一身根基却夯实得可怕,远超同阶修士,绝非寻常草木之精。
“等等……南极道友?!”
银灵子猛地转头,联想到玄昭此时的装扮,顿时失声惊呼。
玄昭嗯嗯等等转换了身份就被认了出来,还又是草木之灵,他能想到的也就是玉清首徒,玄昭那位神秘莫测的师兄了。
“不愧是你,这都能猜出来。”
玄昭见状,收敛了几分妖气,嘴角勾起一抹轻笑,上下打量着自家师兄的新造型,随即颇为赞赏地看了一眼银灵子。
“还真是他!”
银灵子心头巨震,隐约间已然有了某种猜测,却始终不敢确信,连忙追问道,“说吧,你们到底是什么打算?怎么突然弄出这么一副造型?”
“就是你想的那样。”
玄昭坦然地耸了耸肩,目光平静地望向洪荒大地的方向,“我等准备入劫历练。”
“以身入劫?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银灵子这下是真的惊了,声音都拔高了几分,满脸的不可置信。
洪荒量劫,乃是诸天众生的劫难,旁人避之唯恐不及,竟还有人上赶着往劫中闯?
“大恐怖必然伴随着大机缘,”玄昭的声音淡淡响起,带着几分洞悉世事的通透,“自然是为了更进一步。”
一旁的南极仙翁亦是颇为感慨地点了点头,眼底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那也不必用这种办法啊!”
银灵子急声道,“你们作为三清道尊门下亲传弟子,按部就班地修炼,迟早也能攀上大道顶峰。
以那三位道尊之能,护佑你们周全不成问题吧?
更别提他们身怀鸿蒙紫气,成圣不过是时间问题,你们又有什么可着急的?”
“你不懂。”
玄昭轻轻摇头,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叹息,便不再多言。
有些道,唯有亲自踏过劫难,方能真正悟透;有些机缘,也唯有于劫火之中,方能牢牢攥住。
“好了,废话不多说。”
玄昭抬手拍了拍还在傻眼的银灵子的肩膀,语气轻快,“你去你的天南断空城,我去我的东海之畔。等我在东海打下一片地盘,再去你那串门喝酒。”
话音落下,玄昭不再停留,带着南极仙翁化作一道璀璨的遁光,如同流星般划破虚空,瞬间消失在天际。
只留下银灵子一人呆立在乌云之上,看着二人远去的方向,久久回不过神来,脸上写满了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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