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快走吧!”一个马贼喊道,翻身上马,朝着北边逃去。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剩下的马贼纷纷上马,争先恐后地朝着北边逃去,连地上的同伴都不管了。独眼龙的马也跟着马贼朝碎骨营外快速跑去,很快,营地里就只剩下秦沧、几个还活着的流民,还有满地的尸体和鲜血。
秦沧站在原地,看着马贼逃走的方向,手里的弯刀还在滴血。他胸口的伤口还在疼,每呼吸一次,都像是有针在扎他的肺。他靠在断墙上,慢慢滑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那些还活着的流民,此刻都围了过来。他们看着秦沧,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麻木,而是充满了惊讶和敬畏。那个之前被马贼踹倒的老妇人,此刻也爬了过来,跪在秦沧面前,不停地磕头:“恩人……恩人啊……谢谢你救了我们……”
其他流民也跟着跪下来,不停地磕头,嘴里说着“恩人”“谢谢”之类的话。
秦沧却皱起了眉头。他不是为了救这些流民才杀独眼龙的——他是为了自己能活下去,是为了抢独眼龙的刀,是为了试试“以守杀敌”的法门。这些人的感谢,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滚。”秦沧的声音很沙哑,带着一丝不耐烦,“别烦我。”
流民们愣了一下,磕头的动作停了下来。他们看着秦沧冰冷的眼神,还有他手里沾血的弯刀,想起了他刚才杀独眼龙时的狠劲,心里的感激瞬间被恐惧取代。他们慢慢站起来,不敢再说话,纷纷往后退,最后缩到了营边的角落里,再也不敢靠近。
秦沧没理会他们。他靠在断墙上,低头看着手里的弯刀。刀身很沉,比他之前用过的任何武器都沉,但握在手里,却很踏实。他用袖子擦了擦刀身上的血,露出了刀身的本色——漆黑如墨,却泛着冷光,显然是用上好的精铁打造的。
这把刀,以后就是他的了。
秦沧慢慢走到独眼龙的尸体旁。他的视线越过对方的脸,落在那袭紧贴尸体的黑色兽皮夹上——粗粝的兽毛纹理还隐约可见,是件耐穿的好东西。他屈膝弯腰,指尖刚触到兽皮冰凉的边缘,就见暗褐血渍已顺着纹理浸成一片,黏得指尖发腻;三只绿头苍蝇“嗡”地从血污处飞起,绕着皮夹打了个圈又落下,一股混着血腥与兽皮腐味的恶臭直窜喉咙。他猛地抽回手,在裤腿上狠狠蹭了两下,盯着那脏污的兽皮夹皱紧眉,终究是直起身,再没看那黑色兽皮夹一眼。
他又摸了摸胸口的伤口。伤口不算太深,只是流了不少血,现在已经不怎么流血了。他运转起“山根立”,那股气再次涌遍全身,胸口的疼痛感似乎减轻了一些。他知道,只要休息几天,伤口就能愈合——而且,这次受伤,让他对“山根立”的理解更深了一层,下次再遇到这样的情况,他能做得更好。
太阳渐渐升了起来,金色的阳光照在碎骨营的焦土上,把鲜血染成了暗红色。风里的血腥味淡了一些,却多了一丝暖意。秦沧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手里握着独眼龙的弯刀,朝着营外走去。
他要离开碎骨营了。这里已经没有粮食,也没有值得留恋的东西。而且,黑风骑虽然逃了,但他们肯定会回来报仇——独眼龙死了,黑风骑不会善罢甘休。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去更远的地方,找更多的粮食,把“山根立”练得更熟练,把这把弯刀用得更顺手。
那些流民看着秦沧的背影,没人敢上前挽留,也没人敢说话。他们知道,这个少年不是普通人,他的狠,他的强,都不是他们能理解的。他们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戈壁的尽头,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劈开了塞北的荒凉。
秦沧没有回头。他知道,碎骨营只是他人生的一个小站,他的路还很长,还会遇到更多的马贼,更多的敌人,更多的危险。但他不怕——他有一把锋利的弯刀,有一身硬如铁的骨头,还有一颗比塞北的风更冷、更狠的心。
只要能活下去,他什么都敢做。只要有人敢挡他的路,他就会用手里的刀,用身上的硬骨,把对方砍倒,踏过去。
血债血偿,这是他在碎骨营学到的,最重要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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