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一吹,田地里的颜色就变了。粟米穗子黄得像金,晚稻弯下了腰,豆角和南瓜也到了收摘的尾声。林家的半亩地像是个聚宝盆,沉甸甸的果实把田埂都压得往下塌了些。
收割那天,林家来了不少帮忙的——有受过林砚育苗恩惠的张大爷,有被林石帮过忙的邻村汉子,连里正都让自家小子来搭了把手。林砚没让他们白干,李氏在院子里支起了大铁锅,煮了满满一锅糙米饭,还炖了一锅南瓜汤,管够。
“小三,你这粟米长得真不赖!”张大爷挥着镰刀,割下一把粟米,掂量着,“这一穗顶我家两穗沉!”
“是啊,这稻子也壮实!”旁边的汉子附和道,“看来小三那套种地法子,真管用!”
林砚笑着递过一块南瓜饼:“大爷,叔,歇会儿再割,尝尝我娘做的饼。”
他没提什么“套种”“节水灌溉”的大道理,只说是“瞎琢磨的”。在这些朴实的农户眼里,能多打粮的法子,就是好法子。
林石光着膀子,抡着镰刀割得正欢,汗水顺着黝黑的脊梁往下淌,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山歌。林墨也没闲着,拄着拐杖在田边捆粟米,动作虽然慢,但捆得整整齐齐。李氏则在一旁摘豆角,时不时抬头看看三个儿子,脸上的笑就没断过。
苏晚也来了,说是来帮忙摘南瓜,却总往林砚身边凑。她蹲在田埂边,手里拿着个小篮子,眼睛却盯着林砚割稻子的身影,看他弯腰、起身,动作利落,额头上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着光。
“晚丫头,帮我递个绳。”林砚直起身,正好对上她的目光。
苏晚脸一红,赶紧从篮子里拿出捆稻子的草绳,递过去,声音细若蚊蝇:“给……”
“谢了。”林砚接过绳,转身继续捆稻子,没注意到她红透的耳根。
忙了整整两天,地里的庄稼才算收完。把粮食拉回家,堆在院子里,像两座小山。林石蹲在粮食堆旁,数着粟米穗子,咧着嘴笑:“小三,你看,咱这粟米至少能打两石,稻子一石半,还有那些豆角南瓜,够吃到明年开春了!”
李氏拉着林砚的手,眼圈红了:“小三,多亏了你……咱家终于不用饿肚子了……”
林砚心里也暖烘烘的。穿越过来大半年,从最初的茫然无措,到现在看着满院的粮食,他终于有了点“扎根”的实感。
缴完税,还剩两石粟米、一石稻子。林砚做主,留了一石粟米、半石稻子自家吃,剩下的让林石拉到镇上卖了,换了五两银子——这对以前的林家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拿着银子,林石的手都在抖:“小三,咱现在也是有钱人了!”
“先给娘抓药。”林砚说,“再给二哥买支新毛笔,剩下的存起来,开春再买半亩地。”
“哎!”林石连忙点头,把银子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像揣着个宝贝。
秋收完,村里渐渐闲了下来。林砚却没闲着,他把那半袋没卖掉的粟米磨成面,掺了点豆子,做成杂粮饼,让林石带到镇上试试能不能卖。
没想到,这杂粮饼还挺受欢迎。镇上的脚夫、小贩都觉得实惠,一天就能卖出去一篮子。林石每天揣着卖饼的钱回来,笑得合不拢嘴,直说:“小三,你这脑子咋就这么灵光呢!”
这天,林石卖完饼回来,神秘兮兮地拉着林砚:“小三,我跟你说个事。”
“啥事儿?”林砚正在帮林墨整理私塾的课本——秋收后,林墨在村里开了个小私塾,教几个孩子认字,林砚把卖饼赚的钱拿了些出来,给私塾添了块小黑板(用锅底灰刷的木板)。
“苏丫头她娘,托人来问……问你有没有意思……”林石搓着手,有点不好意思,“就是……就是想让你娶晚丫头……”
林砚手里的课本“啪”地掉在地上。
他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哥,你说啥呢?我跟晚丫头就是邻里,没啥别的意思。”
“咋能没啥意思呢?”林石急了,“晚丫头对你多好,天天给你送吃的,人又勤快,长得也俊,配你咋就不行了?”
“不是配不配的问题。”林砚捡起课本,眉头紧锁,“我现在……没想过这些。”
他不是傻子,苏晚的心意,他不是没察觉。只是他心里装的事太多了——家里的日子刚有起色,赋税的漏洞还在心里堵着,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这个时代长久地待下去,怎么能耽误人家姑娘?
“你这孩子,想啥呢?”林石不解,“娶个媳妇,生个娃,好好过日子,这不挺好吗?”
“哥,我……”林砚想解释,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总不能告诉林石,他是穿越来的,心里装着改变赋税制度的“大志向”吧?
就在这时,李氏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件缝了一半的棉衣:“小三,你哥跟你说了?”
林砚点点头,低着头没说话。
李氏叹了口气,坐在他身边:“小三,娘知道你是个有想法的孩子。晚丫头是个好姑娘,她家虽然穷,但人踏实,娘看着喜欢。不过……要是你实在不愿意,娘也不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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