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的喊声让书吏房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门口。王吏脸色微变,率先冲了出去:“怎么回事?李头好端端的怎么会晕倒?”
林砚心里咯噔一下,也跟着人群往粮仓赶。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李头这时候晕倒,太蹊跷了。
粮仓外已经围了不少人,几个库丁正抬着李头往外走。李头脸色惨白,双目紧闭,嘴唇发青,看着像是急症发作。
“刚才还好好的,李头说要亲自盘库,进了粮仓没一会儿就喊头晕,接着就倒了。”一个库丁慌慌张张地说。
王吏急得直跺脚:“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郎中!”
林砚挤到前面,看了看李头的样子,又扫了一眼敞开的粮仓门。粮仓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角落里堆着几袋刚收的旧粮,袋子口没扎紧,露出里面发黑的粟米。
他心里一动,凑近李头,假装探他的鼻息,趁机闻了闻——李头的袖口有股若有若无的杏仁味。
是苦杏仁!林砚瞬间反应过来。苦杏仁过量会致人昏迷,甚至死亡,李头这模样,分明是中了毒!
是谁下的手?王吏?还是……另有其人?
林砚不动声色地退到一边,看着王吏指挥衙役把李头抬走,又让人封锁了粮仓,嘴里嚷嚷着“定要查出是谁害了李头”。
人群渐渐散去,林砚回到书吏房,心里翻江倒海。李头中毒,时机太巧了——刚好在周主簿去州府、他掌握了足够证据的时候。这绝不是巧合。
是王吏为了自保,杀人灭口?还是李头发现了王吏的什么秘密,被王吏灭口?或者……是有人想嫁祸给别人?
他摸了摸怀里的木盒,里面的证据现在成了烫手山芋。李头一倒,王吏肯定会更加警惕,说不定会趁机搜查书吏房,寻找对他不利的东西。
“得把证据藏起来。”林砚打定主意。
当天晚上,林砚没回家,借口“账没理完”留在了书吏房。夜深人静时,他从木盒里拿出所有证据,仔细卷好,用油纸包了三层,藏进了粮仓角落那堆旧粮的袋子里——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
做完这一切,他才松了口气,躺在书桌上打盹。
第二天一早,王吏就来了书吏房,眼神阴鸷地扫过每个人的桌子,最后落在林砚空荡荡的木盒上。
“林书吏,你的木盒怎么空了?”王吏皮笑肉不笑地问。
“哦,里面的账本用完了,我扔了。”林砚面不改色地说,“王吏要是需要,我再找个新的来。”
王吏盯着他看了半天,没看出破绽,冷哼一声:“李头还在昏迷,粮秣房的事暂时由你负责。别出什么岔子,不然唯你是问。”
“是。”林砚躬身应下。
王吏走后,刘书吏凑过来,压低声音:“你觉得李头的事……”
“不好说。”林砚摇摇头,“但王吏这反应,太不正常了。”
接下来的几天,王吏以“查李头中毒原因”为由,在县衙里大肆搜查,翻遍了李头的住处和书吏房,却什么都没找到。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看林砚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对劲。
林砚知道,王吏肯定怀疑证据在他手里,只是没找到罢了。他必须尽快想办法把证据送到周主簿手里,不然夜长梦多。
这天,他正在粮仓盘库,借口“核对旧粮数量”,悄悄从旧粮袋里取出证据,藏进了袖中。他打算找个可靠的人,把证据送到州府给周主簿。
可找谁呢?林石太冲动,容易坏事;林墨腿脚不便,经不起折腾;张大爷年纪大了,跑不了远路……
就在他犯愁时,一个身影出现在粮仓门口。
是苏晚。
她挎着个篮子,里面装着些草药,见了林砚,愣了愣:“林三哥,你在这啊?我爹让我给张郎中送草药,路过县衙,就想过来看看你。”
林砚心里一动,看着苏晚。她虽然是个姑娘家,但心思缜密,做事沉稳,而且她爹是猎户,认识去州府的路……
“晚丫头,我有件事想求你帮忙。”林砚走到她面前,神色严肃。
苏晚见他表情凝重,点了点头:“你说,只要我能做到。”
林砚从袖中取出用油纸包好的证据,塞到她手里:“这东西很重要,关系到很多农户的生计,甚至人命。你能不能想办法送到州府,交给周主簿?他现在应该在知府衙门。”
苏晚愣了愣,看着手里沉甸甸的纸包,又看了看林砚严肃的眼神,没有多问,用力点了点头:“我能!我爹常去州府送货,我跟他一起去,保证送到!”
“路上一定要小心,别让人发现。”林砚叮嘱道,“这东西见不得光,要是被人抢了,你就……”
“我知道。”苏晚打断他,把纸包紧紧揣进怀里,“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她转身就走,脚步轻快却坚定,没有丝毫犹豫。林砚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巷口,心里既感激又担忧。他知道,这一趟对苏晚来说,太危险了。
可他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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