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诡异激流并未射向远方,而是在他身前不足丈许的地方轰然炸开!
轰隆——!!!
巨大的能量在水底爆发!狂暴的冲击波混合着冰屑、烈焰与剧毒,形成一个短暂而恐怖的毁灭漩涡!巨大的反冲力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撞在郑成功深陷淤泥的胸膛之上!
噗——!
一大口混合着暗金、墨绿与鲜红的淤血,从他口中狂喷而出!染红了面前的江水!剧痛瞬间达到了顶点!但与此同时——
借着这股狂暴的反冲之力,他那沉重如山的躯体,竟硬生生地被从江底的淤泥中…拔了出来!如同离弦的箭矢,朝着上方那翻涌着血光与硝烟的浑浊水面…激射而去!
身体在冰冷刺骨的江水中急速上升!水压迅速减轻!新鲜的、带着血腥味的空气似乎就在上方!求生的本能如同烈火般点燃了早已枯竭的丹田!体内那狂暴的幽蓝龙气在外部压力骤减的瞬间,如同脱缰的野马,变得更加活跃、澎湃!
哗啦——!!!
一道巨大的水柱如同蛟龙出海,在浑浊的长江江心轰然炸开!水柱顶端,一个覆盖着狰狞骨甲与幽蓝暗金光芒的身影破浪而出,带起漫天浑浊的血色水花!
正是郑成功!
他悬停在离江面数尺的半空,覆盖着龙爪臂甲的左臂低垂,覆盖着暗金骨甲、此刻却流淌着更加深邃幽蓝光泽的右臂微微抬起。粘稠的血水混合着墨绿的毒液,顺着他新生的、覆盖着细密幽蓝龙鳞的强韧肌体不断滑落。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和肺部灼烧般的痛楚,却不再有那令人绝望的窒息感!
他猛地甩了甩头,覆盖着骨甲的头颅上,血水和淤泥被甩飞。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眸再次睁开!
瞳孔深处,不再是之前的纯粹血色狂暴,也不是混乱的金红,而是…沉淀了无尽痛苦与冰冷杀意的…幽蓝!如同万载寒潭深处燃烧的冰焰!幽蓝的底色上,两点暗金的星芒如同龙睛般沉浮,锐利、冰冷,带着一种审视自身与世界的…清醒!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右臂。骨甲上,那蛛网般蔓延的墨绿毒纹并未完全消失,如同丑陋的疤痕烙印在暗金的底色上,边缘依旧闪烁着不祥的幽光,传来阵阵隐痛。但之前那蚀骨钻心、几乎摧毁理智的剧痛和混乱的精神冲击,已被体内奔涌的幽蓝龙气强行压制、冰封!属于“郑森”的意志,如同经历了一场生死淬炼的玄铁,在冰与火的深渊中重新凝聚,变得更加冰冷、更加坚韧!
他缓缓抬头,幽蓝龙睛穿透弥漫的血雨硝烟,扫过狼藉的江滩战场,扫过那如同钢铁山脉般碾压而来的庞大郑家舰队,最终…定格在奉天殿废墟那道冲天而起、如同灯塔般的玉玺烽火光柱之上!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在他冰冷的眼底深处翻涌——劫后余生的悸动?力量失控的后怕?对父亲炮火的冰冷审视?还是对那道烽火意志的…一丝难以言喻的归属?
就在这时——
嗖!嗖!嗖!
数支从溃退清兵中射出的冷箭,带着凄厉的尖啸,撕裂血雨,直取悬停在江心半空的郑成功!箭镞上幽蓝的光芒显示着淬毒的狠辣!
郑成功幽蓝的龙睛瞬间锁定了箭矢的轨迹,眼神中没有愤怒,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覆盖着幽蓝龙鳞的右臂随意地抬起,五指张开,对着那攒射而来的箭矢,轻轻一握!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
只是他身前丈许范围内的空气,温度骤然降至冰点以下!瓢泼的血雨在瞬间冻结成无数细小的猩红冰晶!那几支激射的毒箭,如同撞入了无形的极寒领域,速度骤降!箭杆、箭羽、乃至箭头上的幽蓝毒液,都在瞬间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晶莹剔透的幽蓝冰壳!
咔嚓!咔嚓!咔嚓!
几声清脆的裂响!被冻结的毒箭如同脆弱的琉璃,在惯性的作用下,凌空…碎裂成无数闪烁着幽蓝寒光的冰晶粉末,随风飘散!
郑成功看也不看那消散的冰晶,覆盖着幽蓝龙鳞的身躯微微一沉,如同捕食的巨枭,朝着江滩战场清兵溃退最密集的方向…俯冲而下!所过之处,冰冷的寒气弥漫,血雨冻结成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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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陵神道,残碑之下。**
血雨,依旧冰冷粘腻地冲刷着古老的石碑,流淌过碑身上那些重新黯淡下去、却仿佛多了一丝温润余热的篆文刻痕,在冰冷的石阶上汇聚成蜿蜒的血溪。断裂的石剑剑柄处,那团熊熊燃烧的守护金焰早已内敛,只余一点微弱却无比执拗的金芒,如同风中残烛,在倾盆血雨中顽强地跳跃着。
巨大的金色烽火光柱已然消散,但那道帝玺龙魂点燃的烽火意志,却如同无形的烙印,深深铭刻在这片埋葬了无数忠烈的土地上。残碑周围弥漫着一股沉重、悲怆,却又蕴含着不屈生机的奇异氛围。
吴铁骨佝偻的身躯依旧倒在冰冷的血泊中,气息微弱得如同游丝。浑浊的独眼无力地半睁着,倒映着残碑模糊的轮廓和漫天倾泻的血雨。生命的烛火在斩出那燃尽自身的一刀后,本已油尽灯枯。是残碑燃起的烽火意志与手中破刀的刀魂共鸣,如同在灰烬中投入了最后一点火星,才让这微弱的火种未曾彻底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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