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通道的尽头,古朴的石门静静矗立。它并非由任何已知的材质雕琢而成,更像是将一片凝固的、流淌着星辉的夜空截取下来,铸成了门扉的形状。门扉表面,无数细微的星辰如同活物般缓缓流转、生灭,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包容万象却又冷漠疏离的浩瀚气息。
经过“虚空回廊”心魔与空间双重碾压的洗礼,幸存的巡火者们聚集在门前。一百五十人的队伍,此刻只剩下不到一百二十人,且个个带伤,神色疲惫,但他们的眼神却如同被反复淬炼的精钢,锐利、沉凝,闪烁着不屈的光芒。灵魂韧性强化的祝福无声地作用着,抚平着最深处的创伤,让他们的意志更加凝聚。
秦破虏独眼盯着那扇门,脸上的横肉绷紧,半晌才啐了一口:“他娘的,总算到地方了。‘星穹抉择’……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玩意。”
赵大站在他身旁,混沌色的眼眸注视着门扉上流淌的星辰。刚刚获得的“星辰冥想法(初级)”正在他识海中自行运转,让他对此地的星辰之力有了更加敏锐的感知。他能感觉到,这扇门后,并非单纯的另一个空间,而是一片……规则被高度凝练、近乎实质化的领域!其中蕴含的考验意志,远比前两关加起来还要磅礴、还要……复杂。
“最终试炼,恐怕不仅仅是战斗或心志的考验。”赵大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思索,“‘抉择’二字,意味着道路的分岔,意味着……取舍。”
“管它是什么,闯过去再说!”秦破虏握紧刀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些虽然疲惫却战意未消的同袍,“都喘够气了吧?还能动的,跟老子进去!”
“诺!”低沉的应和声整齐划一。
赵大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当先一步,伸手推向了那扇星辉流淌的石门。
没有阻力,门扉应手而开。
门后,并非想象中的宏大殿堂或险恶战场,而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准确描述的“空”。
那是一种超越了视觉感知的“空”。上下四方,无远弗届,皆是一片纯净到极致的、仿佛能映照出灵魂本质的“暗”。然而,在这片“暗”之中,却又悬浮着无数细小的、颜色各异的光点,它们如同宇宙初开时的星尘,缓缓旋转、沉浮,散发出微弱却清晰的信息波动——有的是冰冷的杀伐战意,有的是浩瀚的知识洪流,有的是诱惑的低语,有的是绝望的悲鸣……
而在所有光点的中央,悬浮着一面巨大的、边缘流淌着七彩光泽的……“镜”。
那“镜”并非实体,更像是由纯粹的光与某种至高规则凝聚而成的投影。镜面平滑如最深邃的夜空,却又仿佛能倒映出万事万物的过去、现在与……未来可能性的剪影。
当赵大、秦破虏以及所有巡火者踏入这片空间的瞬间,那面巨镜微微一亮。
一个温和、中性、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却又仿佛直接源于宇宙本身的声音,在这片“空”之中响起,并非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回荡在每个人的意识深处:
“欢迎来到‘星穹鉴心殿’,未注册的火种们。”
“此乃‘星轨试炼’最终阶——‘星穹抉择’。”
“抉择之前,需先明‘己道’。此镜名为‘三生镜’,可映照汝等灵魂深处最本真的渴望、最顽固的执着、以及……最可能的终局。”
“照见本心,明晰道路,然后……做出你们的抉择。”
“注意:一旦抉择,便无反悔之机。道路不同,所见未来亦将截然不同。慎之,重之。”
声音消散,那面“三生镜”的光芒变得更加柔和,仿佛在无声地邀请。
照见本心?映照渴望、执着与终局?
所有巡火者都愣住了,下意识地望向那面神秘而令人心悸的巨镜。
秦破虏独眼眯起,嗤笑一声:“装神弄鬼!照就照!老子这辈子杀过多少人,救过多少人,心里清楚得很!有什么不敢见的?!”
说罢,他竟真的大步流星,直接走到了“三生镜”前,昂首挺胸,独眼毫不畏惧地望向那平滑如夜的镜面。
镜面微澜。
下一刻,镜中并未直接映出秦破虏的身影,而是如同水波般荡漾开三幅截然不同的画面!
第一幅(渴望):画面中,秦破虏身披残破却染血的明光铠,独自屹立于一片崩塌的宫殿废墟之巅,脚下是无穷无尽、形态各异的魔物尸骸,他手中战刀滴血,独眼望向远方那片被黑暗笼罩的、依稀可见大明龙旗轮廓的天空,眼中燃烧着无尽的血色杀意与……一丝近乎悲壮的守护执念。那渴望,是杀尽天下犯境之敌,是以身为碑,守住心中最后那片故土残影!
第二幅(执着):画面切换,是一片混乱的战场,年轻的秦破虏浑身浴血,正拼命将一个同样年轻、胸口被洞穿的士卒从尸堆中拖出,那士卒弥留之际,死死抓着他的手臂,嘴唇翕动,仿佛在说“带我回家”……画面定格在那双死不瞑目、充满了不甘与眷恋的眼睛上。这执着,是对每一个同袍性命的不弃,是对“带兄弟回家”这一朴素誓言的万古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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