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言无忌,最为致命。
所有孩子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部聚焦在了夏凡身上。
李夏至:“欸?”
她的脸“轰”的一声,比刚才在公交车上还要红。她慌乱地摆着手,试图解释:“不……不是的!你们别胡说!他……他是我同学!”
“哦——同学啊!”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拖长了音调,脸上是“我懂的”的坏笑,“男同学!”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起哄,李夏至越解释越乱,急得快要跳脚,平日里的伶牙俐齿在这一刻完全失灵。
夏凡捂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算是看出来了,指望李夏至搞定这群小鬼是不可能了。他只好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和善一些,开始亲自下场解释。
经过一番堪比外交谈判的周折,总算让这群好奇心旺盛的小家伙们相信了他真的只是“普通同学”。两人终于得以脱身,来到了李夏至家门口。
李夏至家住在一楼,是个带前后院的大平层。院子里的花草被打理得井井有条,看得出主人的用心。
两人刚一进门,一位穿着围裙、气质温婉的妇人便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年龄估计就是李夏至的妈妈了。
“哎呀,你就是小凡吧?”李母的目光越过自家女儿,直接落在了夏凡身上,眼神里满是笑意和好奇。
“阿姨好。”夏凡连忙礼貌地问好。
李母倒是挺不见外,亲热地拉着夏凡的手,引着他往客厅走,嘴里还不停地念叨:“哎哟,你可算来了。夏至这孩子,上周末从山里一回来,嘴里就念叨着你,都在我耳边说了一整个星期了,我这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跟在身后的李夏至,耳朵又一次红透了,她跺了跺脚,嗔道:“妈!哪有啊!”
“好好好,你没有。”李母笑着拍了拍女儿,然后又对夏凡说,“小凡你先坐,把这儿当自己家,别客气。饭马上就好。”
李夏至也红着脸,跟着溜进了厨房去帮忙。
夏凡一个人被晾在宽敞的客厅里,贼不自在。他打量了一下四周,装修是简约的中式风格,家具大多是实木的,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整个家给人一种温馨又雅致的感觉。他坐立难安,想了想,决定去后院看看。
后院比前院更大,收拾得极为雅致,有花有草,还有一个小小的假山鱼池,很有种山水意境的感觉。
那是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背脊挺得笔直,正襟危坐,神情严肃,眉头紧锁,如临大敌般地盯着面前的一副象棋棋盘。
看这架势,估计就是李夏至的父亲了。
夏凡一时好奇,便轻手轻脚地凑了上去。
只见棋盘上,红黑双方已经杀得难解难分。李父手执红棋,正捏着一只“炮”,悬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一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夏凡就那么在旁边站着,腿都快站麻了,也没见李父挪动一步棋。他看着那棋局,心里直犯嘀咕。
这棋局其实并不复杂,红方只要把炮往右平移两步,就能形成一个简单的双炮杀局,黑方必死无疑。也就普通街边棋摊的水准,怎么能让李父思考这么久?
眼看着李父手里的“炮”都快被他盘包浆了,夏凡终于还是没忍住,轻轻地出声提醒了一句:“叔叔,炮五平七,绝杀。”
他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院子里却格外清晰。
李父听到提醒,悬在空中的手猛地一顿,他顺着夏凡说的话在棋盘上比划了一下,瞬间豁然开朗,脸上那凝重的表情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恍然大悟的喜悦。
他这才注意到,自己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他抬起头,左瞅瞅,右瞅瞅,把夏凡从头到脚打量了半天,才终于开口:“你就是夏凡吧。”
夏凡:“……”
您这反射弧是不是有点太长了。
“你懂象棋?”李父的眼睛亮了起来。
“懂一点,小时候在老家爷爷奶奶教过。”夏凡老实回答。
一听到夏凡说他懂象棋,李父瞬间两眼放光,像是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他一把拉住夏凡的手,热情地将他按在对面的石凳上,不容分说地就要和他来一局。
“来来来,小凡,陪叔叔杀一盘!”
夏凡自然不好拒绝,只好硬着头皮坐了下来。
李父一边麻利地整理着棋盘,一边开始向夏凡大倒苦水,抱怨小区里那些棋友如何如何“不堪一击”,说那些老头子因为看他棋艺太高超,一个个都闻风丧胆,没人敢跟他下,害得他英雄无用武之地,寂寞如雪。
夏凡听着,嘴角微微抽搐,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四十分钟后,夏凡看着对面还在抓耳挠腮、长吁短叹、不断思索的李父,头都大了。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小区里的人不愿和李父下了。
这盘棋,他中间至少有七次机会,可以在三步之内直接“将死”李父。但他毕竟是客,总不能让主人家下不来台,所以每次都在关键时刻故意放水,绕个圈子,给李父留足了面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