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颗流星划过天空的时候,洛昭临动了。
她没管谢无厌有没有拿到残图,也没理白从礼说的那句“命格已经锁定别人”。她的脑子里,星轨罗盘转得飞快。北斗七星连成一条线,直直指向白从礼手腕上的骷髅串珠。
血从珠子里渗出来,顺着他的手臂往上爬。
她明白了。
这不是什么命运绑定,是血契。用白清露的死做引子,把父女的命连在一起,把残图的力量绑在自己身上。谁碰,反噬就落在谁头上。他说这话,是想吓退她。
她不怕。
洛昭临闭上眼,心里默念:“命格置换,目标——白从礼。”
逆命点数变成零。
星轨罗盘炸出一团银色的火光。她的眼睛一阵剧痛,像是被刀割。她没出声,只是抬起手,指尖对准白从礼。
白从礼刚想笑,突然喉咙一紧。
他低头看,发现自己的皮肤开始裂开。不是伤口,是整块皮像干泥一样裂开。血从里面流出来,顺着脸、脖子、手臂往下淌。
“啊——!”
他跪在地上,双手撑地,指缝全是血。银十字架碎了,信徒的魂魄乱飞,没人再听他控制。
“不可能……血契不会反噬……这是我的命……是我的命……”
洛昭临站着没动,声音很冷:“你拿亲情当契约,是因为你不明白天命。而我,能改写它。”
她往前走一步,踩在他发抖的手边。
“你说残图认你为主?它认的不是人,是命格的流向。你强行绑住它,就像用手堵住瀑布。你以为你赢了,其实水迟早会冲垮你。”
白从礼抬头,眼睛通红:“你……你怎么可能逆转血契?那是圣光教最严的禁术!”
“因为你用的是献祭。”洛昭临说,“我用的是系统。”
她没多解释。也不用解释。
白从礼的身体开始塌下去。皮肤一块块脱落,露出发黑的肉。他的嘴还在动,想念咒,想求饶,但发不出声音。
洛昭临没再看他。
她转身走向空中的残图。
那东西还在发光,血纹跳动,好像不想被拿走。但她伸手时,它忽然安静了,慢慢落进她手里。
摸上去很冷,像一块埋在地下很久的石头。
她低头看。残图上的镇邪铭文,和她在地宫见过的一模一样。线条、刻痕、甚至一个小缺口,全都对得上。
这就是母亲藏起来的那一块。
她手指轻轻擦过铭文,忽然胸口一烫。
玄铁令热了。
不是警告,是共鸣。星髓石发出一点紫光,照在残图的一个角上。那里原本什么都没有,现在浮出半个符号,像是“归”字的下半截。
她还没看清,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白从礼倒下了。
整个人缩在地上,像烧焦的虫子。骷髅串珠滚到一边,珠子全裂了,里面的灰烬洒了一地。
洛昭临没回头。
她知道他已经死了。血契反噬不会留活口。用自己的命压别人的运,最后只会赔上自己。
她握紧残图,开口叫:“谢无厌。”
没人应。
她这才发现密室乱了。魂魄炸开后变成蓝光四处乱飞,有些撞墙又弹回来。谢无厌刚才被魂流缠住,现在不知道在哪。
她往石台方向走,刚走一步,耳边响起低语。
不是幻觉。
是残图在震动。
她停下,盯着它。声音越来越清楚,像有人在远处喊她。
“昭临……回来……”
是娘的声音。
她呼吸一停。
上次听到这个声音,是在药庐昏迷时。那次她说“母在渊底”,这次呢?
她想听清楚,可声音突然没了。
残图恢复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洛昭临站在原地,手指收紧。她知道这东西不只是钥匙,也不只是封印碎片。它是活的。或者,它连着一个还活着的人。
她必须找到另一幅残图。
只要两幅合在一起,地宫的真相就会出现。母亲在哪,裴仲渊的局怎么设的,一切都会明白。
她把残图收进袖子,转身去找谢无厌。
刚走到通道口,脚下猛地一晃。
密室开始塌陷。墙上的血纹一条条灭掉,地面裂开,冒出寒气。那不是风,像是从地底吹上来的气息。
她扶住墙稳住身体,抬头看见屋顶裂出蛛网一样的缝。
这地方撑不住了。
她正要往外跑,袖子里的残图又热了一下。
这次不是震动,是发烫。
她立刻拿出来。
血纹亮了,但这次是紫光。光照在地上,映出一幅影子——是地图。
山川、河流、地下通道,都很清楚。中间有个标记,在闪。
那是葬星渊。
起点是谢无厌母妃的陵墓区。
她盯着那点光,脑子飞快转。为什么这时候显图?是巧合,还是……
袖中的玄铁令突然剧烈震动。
她拿出来看,星髓石的光变得很亮,几乎刺眼。它指着一个方向——不是出口,是更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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