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一院急诊科的上午永远裹着股焦灼的烟火气。消毒水的味道混着病人的咳嗽声、家属的叮嘱声,还有呼叫器 “滴滴” 的提示音,在走廊里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姜小帅刚从抢救室出来,白大褂的左袖口沾了片淡褐色的药水渍 ,额角沁着层薄汗,顺着鬓角往下滑,他抬手随意抹了把,就靠在护士站的白色大理石桌边,低头写着病历记录。
笔尖划过纸页的 “沙沙” 声,在喧闹里显得格外轻。
他写得专注,连身后传来的脚步声都没在意,直到那道熟悉又刺耳的声音像根针似的扎进耳朵。
“小帅。”
姜小帅握笔的手猛地顿住,墨汁在纸上晕开一小团黑。他没回头,指节攥得发白,直到把最后一行 “生命体征平稳” 写完,才缓缓转过身,眼底的疲惫里瞬间裹上了冷意。
孟韬站在走廊拐角的绿萝架旁,穿了件浅灰色衬衫 ,是姜小帅给他买的生日礼物,当时花了半个月工资,如今衬衫领口的熨痕还刻意烫过,却遮不住袖口磨出的毛边,连纽扣都松了颗,用根细白线勉强缝着。
他手里捧着束香槟玫瑰,花瓣边缘有点发蔫,却硬撑着沾了层水珠,显然是在楼下花店随便买的,却偏要装成 “精心准备” 的样子。
见姜小帅转身,孟韬立刻挤出副温柔的笑,快步走过来,脚步放得轻,像怕惊扰了谁,声音却带着刻意的哽咽。
“小帅,我找了你好几天,你电话拉黑,微信也删了,我只能来这儿找你了 ,昨天我在你家楼下蹲到半夜,也没等到你回来。”
他这话半真半假,蹲楼下是真的,却不是为了等姜小帅,是为了看能不能趁人不注意溜进单元楼,结果发现门锁换了,才急着来医院堵人。
周围候诊的人纷纷抬眼,候诊椅上的大妈放下手里的保温杯,探着脖子打量;穿校服的小姑娘拽着妈妈的衣角,好奇地盯着那束玫瑰;连正在给病人量血压的护士都忍不住往这边看了两眼。
姜小帅皱紧眉头,往护士站里退了半步,后背抵上冰凉的玻璃柜,拉开距离:“你找我有事?”
“我错了,小帅。”
孟韬立刻把花往前递了递,玫瑰的甜香混着他身上廉价的古龙水味,飘进姜小帅鼻子里,刺得人发晕,“那天在商业街,我跟林梦瑶就是谈画室的合作,她是投资方的女儿,我不能得罪她,才跟她走得近了点。我跟她真的没什么,你别误会。”
“没什么?”
姜小帅扯了扯嘴角,冷笑里带着点自嘲,“是没什么到需要她替你付画室的房租,还是没什么到你要送她香奈儿的包?孟韬,你记性不好,我帮你想 ,上个月十五号,你说画室交房租,我转了你五千,结果第二天,林梦瑶就在朋友圈晒了你送的包,定位是市中心的奢侈品店。”
孟韬的脸 “唰” 地白了,递花的手僵在半空,指尖无意识地捏着片玫瑰花瓣,把花瓣捏得皱巴巴的。
他咽了口唾沫,又换了副更委屈的样子,眼眶都红了:“我那是为了画室!等画室稳定了,我就跟她断了!小帅,我们在一起三年,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心里只有你,从来都只有你。”
“了解?我当然了解你。”
姜小帅的声音冷得像冰,目光扫过他松垮的衬衫纽扣,“我了解到,你跟我说‘再等等就结婚’,转头就跟富家女说‘我跟姜小帅只是合租的朋友’;我了解到,那套写着我们俩名字的房子,三年来月供都是我在还,你连物业费都没交过一次;我更了解到,你早就想把房子转到你名下,只是没找到机会。”
提到房子,孟韬眼底的 “委屈” 终于绷不住了,闪过一丝急色,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他往前凑了凑,几乎贴到姜小帅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威胁的意味,吐字都发紧。
“姜小帅,你别给脸不要脸。你要是跟我复合,房子的事咱们还能商量,以后月供我也能承担一部分;你要是不答应 ,我就天天来医院闹,让你同事、病人都看看,你是怎么忘恩负义甩了我的。到时候你这‘好医生’的名声要是毁了,工作还能不能保住,可就不好说了。”
温热的呼吸喷在耳侧,带着股烟酒混着廉价香水的味道,姜小帅胃里一阵翻腾,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后腰 “咚” 地撞在护士站的桌角,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手本能地按住后腰。
“先生!请你离他远点!” 旁边的护士小林立刻放下手里的治疗盘,快步走过来,挡在姜小帅身前,她个子不算高,却把姜小帅护得严实,眼神警惕得像只护崽的猫,“这里是医院,你要是影响病人就诊,我们现在就叫保安!”
孟韬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却不敢跟护士起冲突 ,他知道医院的保安来得快,真闹起来,丢人的还是他。
他立刻收了威胁的语气,转头看向姜小帅时,眼眶更红了,声音带着哭腔,甚至还掉了两滴眼泪(不知道是挤出来的还是真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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