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需:”皮甲弊案始末,涉及的工匠、中间人(凭借在户部接触的零星信息,大胆假设)北疆军费拨付中的异常流向(这是他目前能接触到,也最可能找到突破口的地方)。
“朝中党羽:”已知的、与永昌侯府过从甚密的官员名单(从平日观察、同僚闲谈中拼凑)可能的把柄(贪腐、枉法、荫庇子弟等)。
他知道,这里面许多信息可能只是捕风捉影,甚至谬误百出。
但他不在乎。这是他复仇之路的起点,他将用未来的数年、数十年,去验证、去填充、去完善这份名单。
他要将永昌侯府这座看似坚不可摧的大山,一寸寸地挖空,直至其轰然倒塌。
“苏兄,”他对着虚空,低声自语,声音嘶哑却坚定,“你看好了。从今日起,我许清,便不再是那个只知圣贤书的书生了。”
“你要的‘藏拙’,我懂了。你要的‘和光同尘’,我也会。”
“我会比他们更懂得潜藏,比他们更精通规则,比他们……更狠。”
他凝视着纸上的内容,将其深深刻入脑海。
然后他借着案前孤灯的烛火,将这份名单化为灰烬。
随后,他重新铺开户部的公文,拿起另一支笔,脸上所有的情绪瞬间收敛,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专注。
他开始处理那些堆积的公务,算盘声再次响起,精准,高效,不带一丝个人情感。
他不再与李巍之流做口舌之争,对于旁人的试探与嘲讽,他或沉默以对,或报以毫无破绽的、公式化的微笑。
他变成了户部衙门里一个沉默而勤勉的影子,一个逐渐被上司认为“踏实可用”,被同僚认为“识时务”的普通官员。
然而,在这表象之下,他如同一个最耐心的猎人,开始不动声色地编织自己的网。
他利用核对账目的机会,记住了几个与永昌侯府有间接往来商号的名称。
他借着与其他衙门交接文书的机会,与一些不得志的低级官吏“偶遇”,闲聊中,不经意地收集着朝堂的碎片信息。
他甚至开始研究《大兴律》的刑名篇与户律篇,不是为了科考,而是为了寻找律法条文中的漏洞与武器。
数日后,一封没有落款、字迹经过刻意改变的信件,连同五十两纹银,被送到了青石镇周文海的案头。信中只言,受苏铭昔日同窗所托,资助其家人,望夫子成全。
周文海看着那陌生的笔迹和沉甸甸的银两,心中了然,一声长叹后,默默收下。
他明白,这是许清在用他的方式,履行对亡友的承诺。
这条暗线,就此无声无息地连接了起来。
……
一个月后,吏部考核。
许清的评语上,多了“勤勉务实,堪当重任”八字。
他的顶头上司,那位曾劝他明哲保身的李主事,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许清啊,你能想通,很好。这京城,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许清躬身,态度谦卑:“多谢大人教诲,下官明白。”
当他直起身时,目光掠过户部衙门高高的门槛,望向外面那片被权力与欲望染指的灰蒙蒙的天空。
这京城,容不下一个活的苏铭。
但它会容下一个……活的许清。
一个将仇恨深埋心底,伺机而动的……许清。
京城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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