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门的云砖比仙界的灵玉还亮,踩上去发着细碎的光。楚风刚落地,就被俩天将用长枪拦住,枪尖上的灵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站住!哪来的野仙,敢闯南天门?左边的天将嗓门比铁牛还大,头盔上的红缨晃得人眼花。
青黛把破魔剑往地上一顿,剑穗铜铃一响:瞎啊?没看见飞升令?她扬了扬楚风手里的玉佩,那上面还沾着点仙界的桃花瓣。
天将眯眼瞅了瞅玉佩,又看了看楚风怀里的纸船,突然嗤笑一声:就这?带着破烂飞升的,怕是从下界来混吃混喝的吧?
楚风正想说话,身后突然传来炸雷似的吼声:让开!
只见邪神拎着个酒葫芦,踩着朵歪歪扭扭的云追上来,袍子上还沾着酒渍:楚风!你小子不等我!说好带我去神界摆摊的,想耍赖啊?
俩天将脸都白了,举着枪的手直哆嗦:前...前神尊?您怎么...怎么跟这帮...这帮什么?邪神挑眉,一口酒喷在天将的枪杆上,这帮是我带的人,你有意见?
天将赶紧收枪行礼,动作快得差点把自己绊倒。楚风憋着笑,刚要往里走,又被拦住——这次是个穿紫袍的仙官,手里拿着本比门板还厚的册子。
登记!姓名、籍贯、飞升缘由,还有...这纸船是啥?算法器还是杂物?仙官推了推架在鼻尖上的玉眼镜,镜片厚得像酒瓶底。
青黛抢过册子,提笔就写:楚风,仙界鹰嘴崖,带礼拜访;青黛,仙界迷雾林,陪友串门。纸船俩字圈了圈,旁边画了个小笑脸,纪念品,算宝贝。
仙官皱着眉在册子上盖章,盖到一半突然停了:等等,邪神大人,您的籍贯...还是写神界镇狱殿
不然呢?邪神灌了口酒,难不成写仙界酿酒坊?老子在那儿蹭了三个月酒,李三还没算我酒钱呢。
进了南天门,楚风才算明白为啥监察使说神界规矩多。云路上的仙娥走路都踩着固定的光斑,连云彩都得顺着箭头飘;卖仙果的摊子摆得横平竖直,摊主吆喝都用玉磬敲节奏,半点不敢乱喊;最绝的是有个穿绿袍的仙官,正蹲在路边量云砖的尺寸,说是间距差了半分,得重铺。
这地方比仙界还像个笼子。青黛戳了戳破魔剑,剑穗的铃响都透着小心翼翼,咱还是找个地方落脚吧,我剑说它老熟人住东边的梧桐林。
没走多远,突然听见一声,只见个小仙童抱着堆玉简撞在楚风背上,玉简撒了一地,最上面那卷滚到邪神脚边,封皮上写着镇狱神尊起居注。
小仙童吓得脸都白了,扑通跪在地上:对...对不起!我...我是给神尊送文件的...
邪神踢了踢那卷玉简,突然笑了:起来吧,你家神尊今个没发脾气?
发...发了!小仙童带着哭腔,早上嫌灵泉的水温太高,把茶壶劈了;刚才又说给您备的醉仙酿不够烈,正拿天兵的枪杆酿酒呢!
楚风心里咯噔一下——拿枪杆酿酒?这脾气果然比邪神暴躁十倍。
青黛拽了拽他的袖子:要不咱先去梧桐林躲躲?你那本体看着不好惹啊。
躲啥?邪神把葫芦往腰上一挂,我去会会他。楚风,你俩先去梧桐林,我晚点找你们。他刚走两步又回头,指着地上的玉简,起居注拿着,说不定有用——我当年偷偷记的,他老忘事。
楚风捡起玉简,发现封皮内侧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小人,正拿锤子砸茶壶,旁边写着三月初三,又怒。忍不住笑了——这邪神,倒是把本体的脾气摸得门儿清。
跟着青黛往梧桐林走,云路上的仙人们看他们的眼神都怪怪的。有个卖云糕的老婆婆偷偷塞给楚风块糕点:新来的吧?别往镇狱殿那边去,神尊今个犯冲,早上已经劈了三个送文件的仙童了。
谢谢您啊。楚风咬了口云糕,甜得直齁,您知道梧桐林怎么走吗?听说那儿住着位剑仙。
知道知道,老婆婆往东边指了指,顺着彩虹桥直走,看见最大那棵梧桐树就到了。那剑仙脾气好,就是爱跟树说话,你们别见怪。
走了没多远,果然看见棵比南天门还高的梧桐树,树干上刻满了剑痕,每道痕里都闪着微光。树下坐着个白胡子老头,正拿树枝在地上画剑谱,脚边堆着堆空酒坛——破魔剑突然地一声飞了过去,在老头面前转了三圈。
哟,小破剑回来了。老头抬头笑了,胡子上还沾着片梧桐叶,这位就是你常念叨的楚风?
青黛脸一红:白老好,他就是楚风。
白老拍了拍身边的空地:坐。刚听说镇狱神尊的分身也来了?那老东西今个又闹啥笑话了?
楚风刚坐下,就听见远处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是天兵的惨叫。白老叹了口气:得,又把训练场的石碑劈了。每次邪神来,他都得闹点动静,几万年了还这样。
他们俩...关系很差吗?楚风想起邪神本体的起居注,光字就写了满满三页。
白老笑得胡子直抖,当年他俩在诛仙台打架,把玉帝的宝座都劈了半拉,最后搂着喝了三天三夜的酒,把账全赖给哮天犬——那狗到现在见了他俩还躲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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