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昨夜各路诸侯对曹操的提议兴致稀缺。
除孙坚表示愿意支持曹操，甚至不惜再当一回先锋外。
其余各路人马均以人困马乏需休整、等候辎重补充等理由搪塞。
最让曹操失望的是，自己曾经视为偶像，敢于在帝都未央宫大殿上与董贼拔剑对峙的盟主袁绍。
竟也用一句“今夜只是庆功，进军之事待大军稍作休整再议”，便将曹操的提议草草带过。
“汜水关一战，除了孙坚所部，各路兵马几乎就是游山玩水一趟，还需要休整什么？”
“关键是人家最有理由要求休整的孙文台，都主动请令当进攻虎牢关的先锋了，你们还要不要脸皮！”
“袁本初啊袁本初，我曹孟德本以为你是当世一等一的英雄豪杰，没想到你竟如此…”
心底狠狠叹息一声，曹操现在算是看清了不少会盟各路诸侯的真面目。
惜我大汉养士四百年，而今汉室衰微之际，整整十八路诸侯，竟只有我曹孟德与孙文台两人，愿意为之赴死！
天下英雄何其少哉…
就在曹操低声轻叹，苦思如今救汉室于危难之际。
院外陡然出现一道呼喊声。
“主公，那潘凤果然不凡！”
声音落下，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已经联袂而来。
正是目前在曹营两大栋梁般的将领，勇武超群的夏侯渊，初露帅才的曹仁。
听到曹仁口中那“潘凤”二字，曹操原本颇为消沉的情绪陡然一震。
华雄叫阵之时，是那金甲神将最先提出，要直破汜水关。
以大义压得袁绍不得不进军，还最先离开联军帅帐，以“抢功劳”的作态刺激得各路兵马疾奔汜水关。
潘凤此人，虽不似帅帐高坐的各路诸侯一般，将匡扶汉室说得大义凛然，但却是实打实为讨董一事做出贡献的。
也许天下英雄，除操与孙文台外，还有他潘凤。
心神收敛，神色恢复平时的干练务实，曹操抬眼望向联袂而来的两人，不大的双眼中期待满满。
“喔，子孝难不成就有了什么收获不成？”
昨日去汜水关门口劝架不成，返回府邸前他向两位心腹袒露了自己的想法。
并且也赞同曹仁的想法，任由他用去打探潘凤的虚实。
本以为还需要等上两天才能有收获，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曹仁探到了消息。
因而此刻，曹操心中蓦然竟是有双喜临门的念头。
一喜是曹仁所言，那潘凤果然不凡，让曹操对自己识天下英雄的眼光独到而自得。
更喜则是曹仁办事的效率之高，让他似乎看到了一位冉冉升起、足以交付重任的曹氏宗族统帅。
曹仁显然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就让曹操产生了这么多念头，听到干练中年满是期待的发问，便毫不藏掖的开口：
“今日天刚放亮，潘凤便在冀州军主营辕门口，将自己的佩剑立下了。”
“并且还让人放言，冀州军外的武将，想要与他切磋武艺，需得单手拿起他的佩剑，演练个人所学剑术半个时辰的时间。”
“冀州军中，能够举起他佩剑者，便能成为其亲兵，获其亲自指点武艺。”
言语简洁，直奔重点，曹仁说完见曹操干练的脸上露出几丝狐疑，赶忙撞了撞一旁的夏侯渊。
高大汉子接过话茬：
“主公是不是以为，这条件太过于简单？”
那可不是简单么？
区区一把佩剑而已，曹操甚至觉得以自己从军多年的能耐，轻轻松松拿起演武两个时辰都不成问题。
我曹孟德尤爱横槊赋诗，可不是什么懦弱文人。
况且大汉历来讲究君子六艺，很多读书人都有一手不俗的剑术。
只是夏侯渊紧接着的话，直接把曹操惊得话都说不出来。
“主公想简单了，潘凤那一柄佩剑，看似除了做工精巧了些、剑壁厚实了些、剑身宽大了些，与咱们的佩剑没有多大的差距。”
“实则应该是通体用天外玄铁铸造，还加了些极为稀缺闻所未闻的材料，纵然与那些传闻中的上古名剑相比也毫不逊色，甚至本身可能就是上古名剑之一。”
“一把剑，光是剑鞘就重达三十斤。”
“至于剑，更差不多有一百五十斤的重量。”
“我嘞个乖乖，用它单手舞剑半个时辰，就算是力能扛鼎西楚霸王在世，恐怕也得犯怵…”
夏侯渊满脸感慨，不再言语。
曹仁又趁机补上了一些通过其他手段，从冀州军中打探来的小道消息：
“末将已经与冀州军一位重要将领搭上线，据说昨夜潘凤又向麾下主要将校，重申他无法指点大家武艺的缘由。”
“理由和面对方悦时差不多，拳太重、收不住力，若非实力达到一定程度的武者，与他动手非死即残！”
“想来他在军营辕门处立剑，定下舞剑半个时辰方可向他挑战的规矩。也是担忧联军中，又出现方悦之流的武将要找他比武的情况。”
“毕竟联军中王匡只是最弱那批诸侯，其他家底厚一些、实力强一些的大人物，比如咱们那位袁术副盟主，可从来不怕什么麾下武将与他人签订生死状。”
“他潘凤不管是打死打残挑战者，总归是让韩馥难做人。”
对潘凤辕门立剑的用意有个大体的推测，曹仁眼见身前，自己这位主公兼族中大兄的中年没有任何反应。
又自顾自开口补充其他消息：
“除此之外，我还打探到，潘凤之前在冀州时候，有一次和麾下将校喝多了酒，还透露过一些底细。”
“其最为精通之武艺，其实是剑术。在遇到韩馥进入冀州之前，此人身份为浪迹四方行侠仗义的剑客。”
“加入行伍后之所以选择用斧，更多的是为了精研武艺，也就是他所说的举轻若重。”
曹仁说完，也不再多言，静静地等着自家主公消化信息，做出应对。
其实他还想说，从辕门立剑这事儿来看，潘凤确实应该算是武艺高强。
但勇武归勇武，其人在统兵或者说选人用人当统帅方面，能力似乎有所欠缺。
主公日后若是能将他拉拢收入麾下，此人只适合当战场冲锋凿阵的猛将，并不适合当一军主帅。
曹仁有此论，理由也很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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