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沮授对韩馥这个所谓的大汉名士,已然是极为厌恶。
两人之间决裂源自前年,也就是初平元年七八月,在曲梁那儿与叛将麹义作战中韩老头的一系列昏招。
好家伙,当年从麹义叛乱开始,沮授便数次提出了最合理的应对战略。
第一次“固守之策”,韩馥理都不理,率军与麹义在广年等地正面对决,最终溃败逃至曲梁也就罢了。
第二次“前后夹击”,不仅没能趁着上将军潘凤与叛军大战,前后夹击大败叛军。
反而沮授自己,都被贪生畏死的老名士给强行关入了曲梁大牢内,还定了个“用不录用”的处罚。
在沮授看来,困守曲梁城时候,他韩馥都已经到山穷水尽的绝境,就算是泥人也该有几分土性。
不做最后一把努力,万一潘凤与麹义之间的决战出了差池,他韩馥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就连程奂那个,在沮授看来不是什么良将之才、只知溜须拍马遇事退缩的“右上将军”,都能有点血性。
他韩馥这个当家做主的,安能畏缩至此!
说得好听一些,当时强行接管曲梁军务,不让沮授领军出城夹击麹义的韩州牧,是对自己的心腹爱将潘凤抱有足够的信心。
但不管如何粉饰,都掩盖不了那家伙胆怯怕事、毫无担当、自私自利,甚至宁愿缩着头等死也不愿努力一下的窝囊本性。
须知杀鸡之前,那待宰的土鸡还会扑腾翅膀挣扎,遑论人耶?
彻底看清楚了韩馥这个一方诸侯,州牧大人的心性与成色后,沮授的心便凉了。
当时这位冀州大才只有一个念头:当主公的都是这么一个窝囊模样,我等这些州牧府不得志的属官,又何至于去自寻死路?
还亲自领兵夹击麹义,我沮授犯得着为这样的人赴死吗?
事实上,在被关入曲梁牢狱后,沮授便已经发誓宁死不会再为韩馥做任何事,甚至还有了如果有朝一日能重获自由,必另投明主的打算。
若非最后大破叛军,留在曲梁城继续组织平叛之事的潘凤,数次在曲梁令甄俨的陪同下,去狱中请沮授出山。
并且这位已经名动大汉的天下第一强将,每一次去见沮授都态度极为客气,礼数极为周到。
沮授早就想办法去北方投那袁氏麒麟子,雄主袁绍了。
当然,潘凤真正让沮授归心的,并非那些虚头巴脑礼贤下士的礼数。
而是在曲梁城中,每次客客气气去见沮授时,都会真诚无比地与他聊一聊天下大势、民间琐事、心中之志…
在当时的沮授看来,于狱中对自己以诚相待的高大魁梧、英武不凡的男子,眼中与神色间流露出来的只有三层意思:
天下乱世至。
民间疾苦声。
吾欲挽天倾…
于是沮授做出了抉择,可以为潘凤效力,也仅限于为潘凤效力。
“私人幕僚”这一层身份,态度也极为明显。
我沮公与所投之人,只是上将军潘凤。
出了曲梁大牢,我沮授所有的谋划、计策,只重自家主公一人的得失与大业。
韩馥可以是潘将军的主公,但不是我沮授之主公。
这贪生畏死、华而不实的老州牧,日后若是敢拦我家主公的大业,便是我沮授之敌…
对沮授的决定,潘凤自然没有办法去拒绝。
纵然他一开始并没有把对方收为己用的打算,也没有让这位冀州了不得的贤才认自己当“主公”的心思。
可总不能就因为此事,就把沮授这样的人才给彻底推到对立面,推到袁绍那边去吧。
曲梁之事老名士也确实做得太过了。
并且以老头子那种又倔又在乎面子的性格,想要得到沮授这样才华与傲气并存之人原谅基本不可能。
韩老头在没有生命危险的时候,为了名声是绝不可能向任何人认错服软的,更别说沮授这个并非名门望族出身的士人。
只是潘凤没想到,自己这位“私人幕僚”,如今已然对老名士不满到了这个地步。
或者说,不知什么时候,沮授已然把邺城的韩大司空,当成了仇寇…
惊讶之余,潘凤内心也不受控制地发出感慨。
似乎,有些事情,进行得比本上将预料的还要顺?
冀州之地两大人才,沮授、田丰到底谁厉害一些…
…
“主公要是说不出他韩馥‘好’在哪儿,属下便帮主公梳理梳理!”
甘陵大仓密密麻麻的粮垛之间,眼见自己语如连珠的反问质疑,令身前这位高大魁实的无双神将,陷入了神色莫名的走神沉思状。
沮授清了清嗓子,近乎咬牙切齿,将明显压抑得极为难受的言语,一字一句吐了出来。
“那韩馥若仅是昏聩,贪图享乐、贪生怕死也就罢了,可偏要自作聪明,宁可毁自己基业也要针对主公。”
“将府之内,他纵容一干鼠目寸光的家伙,对着主公狂吠是其一。默许魏郡士林平白无故造谣,抹黑主公的形象是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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