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初平二年,九月二十五。
已经抵达甘陵城多日的潘凤,在基本布局完冀州北方的兵马,可以确保短期内不会出大问题后。
正式于甘陵城郊校场内誓师,出征青州平定复起的“黄巾之乱”。
其实也就是前去解北海之围,救援孔融这个圣人之后。
只是因为在出兵的“大义”上,光是解救孔融,难免有些太过小家子气。
正好潘凤这个五官中郎将,有总督节制北地四州军务的权力,由此把出兵的目的小小地升华一下,变成正儿八经的履职、平叛更为妥当。
当然,从青州风尘仆仆,杀出一条血路前来报信的太史慈,早在九月十一深夜便到了甘陵。
潘凤直到十多天后才正式出兵,难免显得拖沓,耽搁救援孔融的时机。
好在出兵之前,坐镇甘陵城的沮授,便已经提前行动。
从甘陵大仓中不间断转运粮草至两州边界的灵县一地。
如今位于灵县的黄河渡口,已然堆积了超过百万石的军粮蓄势待发。
青州之乱是因天灾和饥荒而起,转运粮草之举,也算是早早地表明了潘凤的态度,让远道而来的太史慈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抛开出征前的筹备不谈。
此次出兵青州,潘凤共提大军三万。
不过三万大军只是个数量。
真正可战之兵,仅有潘凤从广宗城带来的包括无双营在内的披甲精锐五千余人。
剩下两万五千,一万五千人是甘陵之战、广宗之战以及后续灭了前去信阳的高览所率那八千袁军后,抓获的俘虏。
另外一万,则是从清河、安平两地各县,抽调的青壮。
老实说,这两万五千俘虏、青壮组成的兵马,潘凤也没指望过他们上战场杀敌。
带着他们行动,更多的是充当运输队、劳动力。
所求之事,正是为了沿途快速转运粮食。
三万兵马中,两万五千俱是辎重大队,此正是潘凤此次出征兵力上的部署。
而将领方面显而易见,如今潘凤麾下可堪大用的良将,都被派往了北方前线。
战力可以扛鼎的武将,只有太史慈这个与沮授约定了,暂时在潘凤麾下效力两年的美髯勇壮之士。
事实上,几日前,潘凤从广宗抵达甘陵后,作为五官中郎将唯一“私人幕僚”的沮授沮大先生,又免不得在心底狠狠腹诽了自家主公一通。
原因无它,只因潘凤到了甘陵城,见到太史慈之后,开口的便是:
“子义乃忠义勇壮的真英雄,公与先生安能以大势胁迫,让他勉为其难为本上将效力?”
“某潘凤目前处境再难,麾下再无良将,也断难接受沮先生的这个安排…”
当时潘凤说这两句话的时候,语调与神色皆是一脸懊恼与责怪。
被这位金甲神将当着太史慈的面,点自己“手段不光彩”的沮授,某一瞬间破口大骂的心都有了。
沮授当时强忍着肃然面色,心中所想为:好好好,此事倒是我沮公与不对了?
瞅瞅你潘子双说的这叫什么话,啥叫“处境再难?”,什么叫我以“大势胁迫”?
分明就是你这家伙…
不过沮授心中骂归骂,已经开始接受自家主公心思恐怖的他,与潘凤之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事实上,潘凤在面见太史慈后的第一反应,他也有心理准备。
直接点明主持甘陵事务的自己“手段不光彩”“胁迫太史慈加入麾下”,为的是更加彻底地,把他这个主公从这件事中摘出来。
由此就算用不了多久,太史慈就发现了,当日他被王双带着来甘陵城时,自己与王双一唱一和,刻意夸大的“危险局势”是信口胡诌。
也最多只会对我沮公与有意见,丁点不会牵扯到他这个主公丝毫。
谁叫自己这个“唯一的私人幕僚”,在王双的吹嘘与自己的配合下,在太史慈心中早已是清河这边说一不二的实权人物。
第一次极为清晰地洞悉了自己这位心思深不可测的主公,摆在明面上的用意。
沮授也懒得废话,直接用“大丈夫一言既出”相激,登时让太史慈补上了“驷马难追”后半句。
自此心甘情愿,按照约定在潘凤麾下效力两年。
而通过甩锅沮授,彻底稳住太史慈的心思,同时消除了这位难得的大将之才今后,可能对自己产生芥蒂的隐患后。
潘凤更为直接,当即便任命太史慈,为无双营的新一任统领,彰显自己疑人勿用用人不疑的气度。
至于赵云,通过一场场大胜,如今已然在自己麾下威望足够,足以独当一面。
主要是以赵子龙的能耐与所长,独领精锐骑军纵横如风、冲阵破贼才能发挥出他的本领。
潘凤自始至终就没有想过,把这样一位了不得的英雄人物、难得的良将之才,一直留在自己身边当一个“贴身保镖”…
很明显,潘凤如此高规格的重视,也成功让自己在太史慈眼中收获了形象上的加分。
毕竟在太史慈记忆中,古往今来就没有哪一位诸侯大人,会仅仅因为觉得“某个暂时在自己麾下效力的将领,是难得的忠义之士”,就直接把身家性命托付给对方的。
当日在甘陵城中,在潘凤面前,与沮授肚子里骂开了花的不忿相比,接过新任无双都尉一职的太史慈,心思则单纯得多:
潘中郎不愧为天下至强之将,吾等武者楷模。
此番以“国士”之重待某太史慈,日后纵然某到了刘繇那边,有机会也定当报之。
还有就是,某太史慈其实从孔文举老大人那儿,得知要来冀州搬救兵时,就一直有想找潘中郎这个“天下第一武者”好好切磋一场的想法。
如今潘中郎如此重视、厚待于某太史子义,找他打架这件颇为无礼的事,似乎不太好开口呐…
…
潘凤不知道,“批评沮授”与“重用太史慈这个暂时替自己效力的强将”两件事加起来,竟误打误撞,为自己免去了近期一场令人头疼的挑战比武。
安排好出征青州事宜后,关于冀州,他暂时也只剩下一件事需要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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