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不多,搬家利落。安顿下来后,王凯和李威立刻投入了求职大军。一个多月密集的面试轰炸后,两人先后传来了好消息。从此,我们开启了标准的“北漂兄弟”模式:一起挤地铁上下班,下班后挤在狭小的厨房里轮流掌勺,饭后瘫在客厅那张二手沙发上,天南海北地胡侃。钱袋虽瘪,但青春的荷尔蒙和兄弟的情谊,让那段清贫的日子充满了没心没肺的快乐。共同的“玄学”爱好更是我们的深夜保留节目,泡在天涯“莲蓬鬼话”,分享着白天看到的离奇帖子,争论着那些无法证实的玄妙理论,小小的出租屋常常弥漫着既兴奋又略带悚然的气氛。
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一个风和日丽的周六,我提议:“哥几个来北京光顾着找饭辙了,还没正经出去溜达过呢?走,带你们爬山去!八大处,又能爬山又能烧香,香火旺得很!”
两人欣然同意。那时的我,对宗教的认知基本停留在佛教的范畴。老家唯一那座高踞医巫闾山顶的道观,我从未踏足。对道教的理解,更是完全来自林正英那些穿着黄袍、舞着桃木剑的港产僵尸片——后来才知道,那更多是融合了道教元素的南方民间法教,与正统相去甚远。北京的东岳庙、白云观、火神庙这些道教圣地,彼时从未进入我的视线。
八大处玩得很尽兴,登山、礼佛、看景,直到夕阳西下才意犹未尽地下山。回程的公交车上,王凯靠在椅背上,脸色有些发白,嘟囔着:“奇怪了,下山之后,突然觉得浑身没劲儿,骨头缝里都透着酸,跟被抽了筋似的。”
李威嗤笑一声,捶了他一拳:“得了吧你!这才爬多高?你这小身板,以后这种体力活你就负责在家给我们煮泡面得了!” 我们互相打趣着,谁也没把这点疲惫当回事。
一个多小时后,回到了通州的出租屋。天色已暗,城市的霓虹透过没拉严的窗帘缝隙渗进来。三人瘫在沙发上,累得不想动弹,商量着歇会儿再弄吃的。李威打开电视,随便放了部喜剧片。电影过半,王凯揉着太阳穴站起来:“不行了,还是晕乎乎的,我进去躺会儿,饭好了叫我。” 说完就钻进了自己的卧室。
我和李威在厨房里一边洗菜切菜,一边闲聊着白天的见闻。大约一刻钟后,一声短促而惊恐的叫声猛地从王凯卧室传来!声音不大,却像根针扎破了屋内的平静。我们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卧室门“吱呀”一声被拉开。
王凯慢悠悠地走了出来,脸色苍白得吓人,额头上布满细密的冷汗,胸口剧烈起伏着,大口喘着粗气,像是刚跑完一场马拉松。
“怎么了你?刚才鬼叫什么?做噩梦了?” 李威放下菜刀,疑惑地问。
王凯晃了晃脑袋,脸上却挤出一个极其古怪的笑容,带着点惊魂未定,又有点莫名的兴奋:“嘿,兄弟们,给你们讲个好玩的事儿,别害怕就行。”
李威乐了:“行啊你,还学会卖关子了?说,看你能编出什么花来。”
王凯深吸一口气,眼神有些发直,仿佛还沉浸在刚才的情境里:“刚才躺下,迷迷糊糊的,感觉快睡着又没完全睡着……我两条胳膊是张开的,就那么摊着……忽然,就觉得左边胳膊一阵冰凉,像贴了块冰!我扭头一看……” 他的声音压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一个穿着白衣服、长头发的女人,就躺在我胳膊上!头发又长又密,把脸全遮住了!我当时心里门儿清,你俩在厨房说话我都能听见,屋里就咱仨大老爷们儿,哪来的女人?这他妈不是女鬼是啥?!”
我和李威对视一眼,厨房的灯光下,彼此脸上都有些僵硬。王凯继续道:“我他妈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非但没吓尿,反而好奇她长啥样!我就用右手,想去撩开她挡脸的头发……” 他伸出右手,做了个撩拨的动作,眼神里带着后怕,“……就在我手指头快碰到她头发丝儿的时候……她突然!猛地!把脸转了过来!” 王凯的声音陡然拔高,“那张脸!惨白惨白的!没有一丝活人气儿!眼睛…眼睛是白的!没有黑眼珠!全是眼白!直勾勾地盯着我!然后…然后她两只手,跟冰钳子似的,一下就掐住了我的脖子!我…我气儿都喘不上来了!真他妈害怕了!这才拼命喊你们……”
厨房里一片死寂。只有灶台上烧着的水壶发出“滋滋”的轻响。窗外的夜色似乎更浓了。
“操…你这梦做得够逼真的啊?” 李威干笑两声,试图打破凝重的气氛,“肯定是爬山累虚脱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我也赶紧附和:“对对对,噩梦,绝对是噩梦!赶紧吃饭压压惊!” 我们默契地不再深究这个话题,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却悄悄爬上了每个人的脊背。那晚的饭,吃得有些沉默。
一周后的某个晚上,公司加班,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通州。王凯和李威在小区门口的烧烤摊等我。烤串的烟火气和喧闹的人声让我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几瓶冰可乐下肚,气氛正酣,王凯却突然放下手里的肉串,表情异常严肃地看着我:“兄弟,有件事,得跟你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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