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同溪水般无声淌过,平静得几乎让人忘了暗流的存在。直到那个寻常午后,母亲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划破了这份虚假的安宁。
“喂,妈?”我有些意外,母亲平日鲜少主动来电。
电话那头,母亲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犹豫:“儿啊…我好像最近,…遇到什么了?”这开场白让我心头一跳。要知道,母亲向来视我那些“神神叨叨”的“本事”为洪水猛兽,在她心里,我跟东北那些跳大神的“大仙儿”没啥两样,甚至更不可靠——毕竟是个“新兵蛋子”。家里真有点风吹草动,她宁可瞒着我,偷偷摸摸花大价钱去找那些“经验丰富”的大仙儿,也绝不让我插手。为此,我既无奈又憋屈,常常哭笑不得。这次,她竟破天荒地主动向我“咨询”?一股不祥的预感悄然爬上脊背。
“妈,怎么了?您慢慢说。”我尽量放柔声音。
母亲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前几天,我做了个梦…怪得很。”她开始讲述那个萦绕不去的梦魇。梦中,她回到了阔别多年的老宅。青石板路,斑驳的老墙,一切都那么熟悉。就在她恍惚间,一个身影迎面走来,竟是早已过世的李叔叔!他笑容依旧,熟稔地打招呼:“大侄女,这些年过得咋样啊?”母亲在梦里一个激灵:这人不是早走了吗?怎么…但梦中意识混沌,她还是下意识应道:“还…还行。”
“那就好,”李叔叔热情不减,“我开了个厂子,挺大的,要不你来我这儿上班吧?清闲,钱也不少。”说着,不由分说便引着母亲走向一处工厂。
推开沉重的大门,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巨大的厂房里,流水线轰隆作响,上面密密麻麻站满了“人”,动作整齐划一,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僵硬。
“李叔,你这厂子人满为患啊,哪还缺人手?”母亲疑惑道。
“只要你点头,我马上给你腾个位置!”李叔叔语气急切,眼神灼灼地盯着她,“来不来?给句痛快话!”
母亲的目光扫过那些“工人”。惨白的灯光下,他们的脸庞毫无血色,动作机械得如同牵线木偶,关节仿佛生了锈。再定睛细看——天啊!那粗糙的纸糊轮廓,呆滞无神的墨点眼睛,腮上两团诡异的红晕…竟全是纸扎的人!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窜到头顶,母亲毛骨悚然,转身就要逃。
“别走啊!”一只冰冷的手猛地攥住她的胳膊,力道大得惊人,“到底留不留下来?”李叔叔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刺耳,那张熟悉的脸在昏暗中扭曲变形。
恐惧攫住了心脏,母亲拼命挣扎,却像被铁钳箍住,动弹不得。就在绝望之际,“哐当!”一声巨响,如同惊雷炸响在耳边。母亲猛地睁开眼,心脏狂跳,浑身冷汗淋漓。原来是父亲起夜,不小心碰掉了茶几上的水杯。就是这无意中的声响,将她从深渊边缘拉了回来。
然而,噩梦并未真正结束。紧接着,母亲感到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冲进卫生间上吐下泻,整个人虚脱得像被抽干了力气。父亲见势不妙,连夜将她送进医院。可一通检查下来,医生束手无策,各项指标均显示正常。母亲却如大病一场,浑身酸软无力,只能靠输液勉强支撑,几日后才苍白着脸回了家。
听完母亲的叙述,我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强作镇定道:“妈,万幸!梦里您没答应去那个‘工厂’!要是点了头,后果不堪设想……”那“工厂”是什么地方,不言而喻。
母亲声音发颤:“现在想起来,那梦太真了…简直是后怕得很。”
我压下心头翻涌的忧虑,故作轻松安慰道:“也可能就是个偶然的怪梦,别自己吓自己。不过,如果…我是说如果,您再梦见这人拉您去‘上班’,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
母亲连连答应,似乎也找到了一丝依靠。
半个月后。
电话铃声再次急促响起,屏幕上跳动着“母亲”的名字。我的心骤然沉了下去。接通电话,母亲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
“儿啊…自打上次跟你说完那个梦,这半个多月,我…我几乎每晚都做梦!梦里全是…全是那些走了的人!有咱家过世的长辈,还有些压根不认识的…他们对我的态度都出奇地好,笑眯眯的,拉着我到处走…去的地方也记不清了,好像有集市,有老宅子,还有…还有像花园的地方…可具体说了啥话,醒来就忘得一干二净,像被水洗过一样…”
我的头皮瞬间炸开,一股寒意直冲头顶:“妈!您怎么不早说?!连续半个月都是这种梦,这绝不是偶然!绝对有问题了!”
挂断母亲的电话,我的手心全是汗,指尖冰凉。没有丝毫犹豫,我立刻拨通了师父的号码,语速飞快地将母亲的诡异梦境和盘托出。
师父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声音低沉而凝重:“情况不妙。这样,你立刻过来一趟,我们亲自去看看,到底招惹了哪路邪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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