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磕头,”我笑着摆摆手,“待会儿无论看到什么,保持安静,别大呼小叫,也别乱碰东西就行。就当看一场…嗯,特别真实的沉浸式话剧。”
我又简单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主要是稳住心神,莫惊莫怕。王叔和李支书都深吸一口气,用力点了点头,眼神里既有紧张,更有兴奋。
虚乙已将通神香点燃,三缕青烟笔直上升,在烛光映照下氤氲出奇异的光泽。我立于香案前,摒除杂念,心神守一。脚踏罡步,手掐灵诀,口中默诵通神密咒: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三界内外,唯道独尊…弟子虚中,箓职在身,今为乡梓安宁,启请本地城隍尊神、福德正神土地公公,法驾降临,明示幽情!急急如律令!”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我并指如剑,指尖凝聚一点灵光,猛地点向那三缕笔直的青烟!
“嗡——”
一声轻微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震颤在小小的庙宇中荡开。烛火猛地向上一窜,火苗由红转金!那三缕笔直的青烟骤然扩散、旋转,如同一个无形的漩涡,瞬间将我们三人包裹进去!
眼前景象如水波般荡漾、变幻。再定睛时,我们依旧身处城隍庙内,但一切景象都变得无比清晰、鲜活,仿佛被水洗过一般。神像上彩绘的颜料鲜艳欲滴,供桌上的纹理清晰可见,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庄严肃穆又带着勃勃生机的奇异气息。
“呼——”
一阵清风平地而起,带着山野的芬芳和泥土的温润。供桌前的空地上,两团柔和的光芒骤然亮起,迅速凝聚成形。
左侧光芒中,一位身着明代绯红圆领官袍、头戴乌纱展翅帽、手持白玉朝简的中年神只显现。他面容方正,三缕长髯垂胸,双目炯炯有神,不怒自威,周身散发着公正严明的凛然之气。正是本境城隍!
右侧光芒则凝聚成一位鹤发童颜、满面红光的老者。他身穿赭色福字团花丝绸长袍,手持一根虬结的龙头拐杖,杖头挂着一个黄澄澄的大葫芦,笑容可掬,一团和气,正是此地福德正神——土地公公!
“福生无量天尊!”我上前一步,对着两位尊神恭敬地行了一个道家拱手礼,“贫道虚中,叨扰二位尊神法驾,实因村中有阴灵作祟,惊扰生人,特请尊神明示缘由,指点迷津。” 虽然以我的箓职品级,高于一般地方城隍土地,但礼数不可废。
城隍爷手持朝简,微微颔首回礼,声音洪亮而沉稳,带着一种洞悉世情的通透:“法官客气了。你之所问,吾已知晓。村中游荡之阴魂,确系此地旧主钱守财无疑。此人生前虽无大奸大恶之行,然秉性悭吝,锱铢必较,视钱财如性命。身死之后,一缕残魂执念深重,念念不忘其生前积聚之财帛与这偌大宅院。怨气郁结,不肯归入轮回,故而常显形迹,徘徊于旧宅左近。”
土地公拄着拐杖,笑呵呵地接口,语气却带着点无奈和抱怨:“可不是嘛!这老钱头啊,抠门都抠到阴间来了!隔三差五就在我这小庙门口转悠,也不进来,就伸着脖子往里瞅。有时候还嘀咕:‘土地老儿,你这香火钱收得挺旺啊?分润点铜板给我花花呗?’ 啧!你说说,这都什么年头了!现在那些小年轻来上香,十有八九都是掏出个亮闪闪的小板子对着功德箱‘嘀’一下!我老头子连铜钱味儿都多久没闻着喽!” 土地公说着,还夸张地抽了抽鼻子,一脸“世风日下”的感慨。
这番接地气的吐槽,把原本肃穆的气氛冲淡了不少。连紧张的王叔和李支书都忍不住咧了咧嘴。
我心中了然,看来这钱守财的执念就是“钱”和“房”。既然并非凶戾恶鬼,能和平劝解最好。“多谢二位尊神明示。如此说来,这钱守财之魂,关键在于化解其心中执念,助其放下,心甘情愿前往阴司?”
城隍爷颔首:“然也。强拘其魂,虽合律法,恐其怨念难消,日后再生波折。若能解其心结,使其自愿离去,方为上策。”
“了然。”我略一沉吟,“那便请二位尊神做个见证,贫道这就将那钱守财之魂拘来,当面问个清楚,看他有何未了心愿,如何才肯安心上路。”
城隍爷与土地公皆点头应允。
我再次掐诀,口中念诵召请阴差之咒:“…酆都敕令,神吏显形!有请七爷、八爷,速速驾临!”
咒音刚落,庙堂内温度骤降!烛火猛地摇曳,颜色变得幽绿!
两股森寒刺骨的阴风打着旋儿从庙门卷入!阴风散去,两道极具冲击力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左边一位,身形奇高,瘦骨嶙峋,仿佛一根竹竿挑着一件宽大的惨白长袍!头戴一顶写着“一见生财”的高筒尖帽,面色惨白如纸,一条猩红的长舌头直垂到胸口,随着阴风微微晃动,手中提着一根哭丧棒。正是白无常,谢必安,俗称七爷!
右边一位,则壮硕敦实,浑身漆黑,仿佛刚从墨缸里捞出来!头戴一顶写着“天下太平”的方帽,面色黧黑,怒目圆睁,手中提着一条黝黑沉重的锁魂链。正是黑无常,范无救,俗称八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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