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苑是城市另一端一个不起眼的高档别墅。
这里不登记在沈承聿或任何与他有明面关联的名下,安保系统独立且级别最高,是沈承聿为自己预留的、真正的避难所。
当沈承聿踏进别墅时,陆时晚正蜷缩在客厅巨大的沙发角落里,身上裹着厚厚的毛毯,只露出一张苍白得没有血色的小脸。
周阿姨陪在一旁,脸上写满了担忧。
听到开门声,陆时晚猛地抬起头,看到沈承聿完好无损地走进来,那双原本空洞惊恐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如同濒死之人看到救命稻草般的光亮。
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沙发上下来,赤着脚,踉跄着扑进他怀里,双手死死攥住他腰侧的衣服,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着,仿佛要将自己整个人都嵌入他的骨血之中。
“承聿……承聿……”她一遍遍唤着他的名字,声音破碎不堪,带着劫后余生的巨大恐惧和依赖,眼泪迅速浸湿了他胸前的衬衫。
沈承聿紧紧回抱着她,感受着她单薄身体传递来的冰冷和战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揉捏,又酸又痛。
他收拢手臂,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下颌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抚力量:“没事了,晚晚,没事了。我在这里,没人能伤害你。”
他挥手示意周阿姨先离开。
周阿姨松了口气,默默退出了客厅,将空间留给这对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惊吓的……恋人?
她不敢细想,只是本能地感觉到,先生和时晚小姐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不同了。
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沈承聿打横将陆时晚抱起,回到沙发边坐下,让她侧坐在自己腿上,依旧将她紧紧圈在怀里,用毛毯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泪痕交错的小脸。
“对不起……”陆时晚将脸埋在他颈窝,哽咽着道歉,“我不该……不该想自己一个人去……我差点……”
“嘘——”沈承聿打断她,指腹轻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目光深沉地凝视着她,“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到这样的惊吓。”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后怕、心疼,以及一种深沉的、几乎要将她溺毙的温柔。
陆时晚看着他,看着他眼底清晰映出的、狼狈又脆弱的自己,一直紧绷的神经和强撑的坚强,在这一刻彻底土崩瓦解。她不再压抑,放任自己在他怀里嚎啕大哭,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委屈和后怕,都随着泪水宣泄出来。
沈承聿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抱着她,任由她哭泣,大手一下下,极其耐心地、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像安抚一个受惊的婴儿。
他知道,她需要这场彻底的宣泄。
不知哭了多久,陆时晚的哭声渐渐变成了细弱的抽噎,最终归于沉寂。
她累极了,也吓坏了,在他令人安心的怀抱和规律的轻拍下,精神一松懈,浓重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她竟就这样靠在他怀里,沉沉睡了过去。
沈承聿低头,看着怀中人即使睡去也依旧紧蹙的眉头和睫毛上未干的泪珠,心底那片柔软的地方被狠狠触动。
他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睡得更舒服些,然后拿起旁边的湿巾,极其轻柔地帮她擦干净脸。
他就这样抱着她,在寂静的别墅里,坐了整整一个下午。
阳光透过厚重的防弹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移动的光斑,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缓慢而宁静。
他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恬静的睡颜,感受着她平稳的呼吸和温热的体温,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着巨大满足感和强烈保护欲的情绪,充盈着他的胸腔。
这是他愿意用一切去守护的珍宝。
当陆时晚再次醒来时,窗外已是华灯初上。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还躺在沈承聿怀里,而他,正低头看着她,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醒了?”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般的微哑,格外性感。
陆时晚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想坐起来,却被他轻轻按住。
“再躺会儿。”他低声说,手臂依旧圈着她,没有松开的意思。
陆时晚便不再挣扎,重新安心地靠回他怀里。
劫后余生的恐惧似乎被这个温暖坚实的怀抱驱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和……亲密。
他们之间的距离,仿佛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被无限拉近,那层一直存在的、若有若无的隔阂,在生死考验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饿不饿?周阿姨准备了吃的。”沈承聿问。
陆时晚点了点头。
晚餐是在别墅里的餐厅吃的。
菜式简单却精致,都是陆时晚喜欢的口味。
经历了下午的情绪崩溃,陆时晚胃口并不算好,但还是在沈承聿的注视下,努力吃了一些。
饭后,沈承聿没有去处理堆积如山的公务,而是陪着陆时晚在客厅看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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