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达指令：“加强对所有可能接触目标的非核心人员的背景审查，包括会议志愿者、酒店服务生、甚至其他看似无关的学者。任何一点可疑的关联，都不能放过。”
“明白。”
结束通话后，沈承聿调出了苏黎世的城市地图，目光落在金斯利所在的那片高级公寓区。
他知道，卡尔此刻一定也在某个屏幕前，饶有兴致地观看着这场由他主导的猫鼠游戏。
“你想让她不安，想让她在我的保护下依然感到恐惧？”沈承聿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你低估了她，也低估了我。”
他拿起内部电话，接通了另一个负责追踪林建成夫妇旧案的团队。
“卡车司机那条线，进展如何？”
“老板，有眉目了。我们追查到司机的一个远房亲戚，可能知道些内情，但对方很警惕，需要时间和方法。”
“加快！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沈承聿语气沉肃。
他必须抢在金斯利利用这件事兴风作浪之前，掌握所有的真相，无论是多么残酷的现实。
苏黎世那间可以俯瞰全城的公寓里，卡尔·金斯利听着属下的汇报，脸上露出了玩味的表情。
“她拒绝了？警惕性果然很高。沈承聿把她调教得不错。”他非但没有失望，反而显得更加兴奋，“这样才有趣，如果一下子就得手，反而没意思了。”
“我们安排的人反应很快，没有留下破绽。对方应该只是怀疑，无法确认。”
“怀疑就够了。”卡尔笑道，“种子已经种下，让她知道，这里并非净土，危机无处不在。下一次，‘意外’可以更自然，更难以拒绝一些。”
他踱步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学术会议明天正式开幕，对吧？让我们给陆小姐准备一份特别的‘欢迎仪式’。”
他想了想，吩咐道：“想办法，在她明天演讲结束后，制造一个小小的、与技术有关的混乱，比如提问环节的麦克风故障？或者投影仪短暂失灵？不需要造成实质伤害，只需要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有那么一瞬间的慌乱和无助。”
他抿了一口酒，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我要让所有人都看到，沈承聿保护下的女人，并非无懈可击。而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们的人，可以‘恰好’出现，帮她解决麻烦。信任，往往始于雪中送炭。”
“是，先生。”
属下离开后，卡尔走到窗边，望着窗外苏黎世迷人的夜景。
城市的灯光倒映在他灰蓝色的眼眸中，却照不进那深处的阴暗。
“沈承聿，你以为把她圈在堡垒里就安全了吗？我会让你知道，真正的攻击，来自于人心和意想不到的角落。好好享受我为你和你的小情人准备的这场大戏吧。”
夜晚，陆时晚站在庄园客房的阳台上，望着远处城市星星点点的灯火。
苏黎世的夜晚宁静而美丽，但她却无心欣赏。
白天的遭遇让她清晰地认识到，沈承聿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
金斯利的触角，确实已经伸到了这里。
她抚摸着手腕上沈承聿送她的那只看似普通，实则内置了定位和紧急求救装置的手镯，心里稍稍安定。
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回到书桌前，她再次打开演讲稿，却有些心神不宁。
她登陆了那个学术论坛，鬼使神差地又找到了那个匿名的提问帖。
帖子下面已经有了几条回复，来自其他学者，讨论得颇为热烈。
然而，其中一条最新的回复，引起了她的高度警觉。
那条回复的用词和角度，与发帖人的问题高度契合，甚至隐约指向了她研究中一个尚未写入论文、只在与沈承聿私下讨论时提及的潜在风险假设。
这绝不是巧合！
她的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对方不仅了解她的研究方向，甚至可能……窥探到了她更核心的思考？是黑客入侵？还是她身边的环境被监听了？
桂苑的安保固若金汤，可能性极低。
那问题出在哪里？是网络传输本身不安全？还是……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浮现——难道沈承聿的身边，或者她自己的研究环境中，有内鬼？
这个想法让她不寒而栗。
她立刻关闭了网页，清除了浏览记录，心脏怦怦直跳。
她拿起内部加密电话，想要立刻打给沈承聿，但手指在按键上停顿了。
这只是她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
沈承聿已经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她不能仅凭一个模糊的猜想就去增加他的负担。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深呼吸几次后，她决定暂时不告诉沈承聿，但自己要更加小心。
所有涉及核心思路的电子文档，全部进行额外的本地加密。
与外界的一切网络交流，保持最高程度的警惕。
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感觉那美丽的苏黎世湖面下，仿佛潜藏着无数暗流，正向着她汹涌而来。
明天的演讲，似乎不再仅仅是一场学术交流，更像是一次危机四伏的考验。
她握紧了拳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无论暗处有什么，她都必须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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