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这些私盐贩子,或者说,是伪装成私盐贩子的亡命徒在谋划什么,这个废弃的营地都像是一个散发着危险气息的漩涡。他们必须尽快离开,在被人发现之前,彻底消失在这片山林之中。
苏沐禾看着霍去病凝重的侧脸,也收敛了跳脱,连忙帮着王虎和赵龙,将他们翻动过的地方尽量恢复原状,抹去痕迹。他小心翼翼地将那袋被自己解开的“假盐”重新捆好,放回原处,心里却像揣了个兔子,砰砰直跳。
四人不再耽搁,沿着溪流,快速离开了这片诡异的营地,向着东南方向继续前行。
四人沿着溪流快速下行,气氛比之前更加沉闷。苏沐禾也不再咋呼,紧紧跟在霍去病身后。
“管事,”赵龙压低声音,眉头紧锁,“若真如苏小哥所言,那些人是在制备火药,此事恐怕非同小可。我们是否要……”
霍去病脚步未停,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前方和两侧的山势,沉声道:“自身难保,无力他顾。尽快脱离此地,方为上策。”
他的话音刚落,前方不远处的林子里,突然“扑棱棱”惊起一大群飞鸟,尖利的鸣叫声划破了山谷的寂静。
几乎是同时,霍去病猛地抬起右手,握拳!身后三人瞬间止步,如同被按下了静止键,悄无声息地隐入道旁的岩石和树丛之后,连呼吸都屏住了。
霍去病眼神锐利如鹰,紧紧盯着飞鸟惊起的方向。那不是猛禽或小兽能造成的动静。
“有人。”他压得极低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断定,“不止一个,正在靠近。”
赵龙和王虎对视一眼,手已无声地按上了兵刃。苏沐禾也紧张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大气不敢出。
果然,片刻之后,一阵模糊的、带着口音的说话声和杂乱的脚步声顺着风从前方的河道转弯处传来,越来越清晰。
“……妈的,最近风声紧,那条‘暗线’也不太安稳……”
“……都警醒点!这趟货不能出岔子……”
“……过了前面那道水湾,就有人接应,都给我打起精神!”
“暗线”?霍去病眼神微动。这印证了他的猜测,这条隐秘的路径网络,比想象的更复杂。
听声音和动静,对方约有七八人,且带着“货”,显然不是善茬。硬碰硬绝非明智之举。
霍去病当机立断,目光扫向侧后方一道被藤蔓半遮掩的、不易察觉的岩石裂缝。他打了个简洁的手势——隐蔽,避让。
赵龙和王虎心领神会,立刻协助霍去病和苏沐禾,四人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钻入了那道狭窄的岩石缝隙之中。王虎留在最后,小心地将外侧的藤蔓恢复原状,最大限度地遮蔽了他们的痕迹。
缝隙内空间狭小,四人几乎紧贴在一起。苏沐禾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他紧张地透过藤蔓的缝隙向外窥视。
很快,那伙人出现在了视线中。只见七八个穿着粗布短打、腰间挎刀的汉子,正沿着河道走来,身后还拖着两条载着货物的简陋竹筏。他们神色警惕,步履匆忙,显然不想在此地多作停留。
苏沐禾吓得缩了缩脖子,连呼吸都放得更轻了,生怕被听见。
幸运的是,那伙人全然没有察觉到近在咫尺的岩石缝里藏着人。他们骂骂咧咧,注意力似乎都放在赶路和警惕前方上,很快就从缝隙前经过,脚步声和谈话声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河道下游方向。
直到外面彻底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溪流潺潺的水声,四人才真正松了口气。
“好险……”苏沐禾抚着胸口,小脸还有些发白,“他们没发现我们……管事,您怎么知道有人来了?” 他看向霍去病的眼神里充满了后怕和敬佩。
霍去病没有回答,只是示意众人出来。他走到河边,看着那伙人消失的方向,目光深沉。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换个方向走。”他果断放弃了继续沿河道下行,转而指向另一条更为陡峭难行的山脊线,“翻过这道山脊,避开他们的路线。”
四人不再犹豫,立刻转向,开始攀爬那道陡峭的山脊。这条路显然少有人行,几乎完全被灌木和藤蔓覆盖,需要王虎不断挥刀开路,速度慢了许多,体力消耗也更大。
苏沐禾累得气喘吁吁,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但他这次没怎么抱怨,只是咬着牙,手脚并用地向上爬,时不时紧张地回头望一眼,生怕那伙人去而复返,或者从后面追上来。
“管事,您…您还行吗?”趁着在一处稍微平缓的岩石上歇脚的片刻,苏沐禾凑到霍去病身边,担忧地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色,小声问道。他记得霍去病重伤初愈,如此高强度的攀爬,最是耗损元气。
霍去病闭目调息片刻,复又睁开,眼神依旧清明锐利:“无妨。” 他看向上方,“抓紧时间,必须在日落前翻过山脊。”
苏沐禾见他气息还算平稳,稍稍安心,赶紧从药囊里摸出几片提神补气的参片递过去:“含一片,能顶一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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