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是虚不受补,”他终于开口。
“先前用的方子药力过猛,反而催动了毒性。” 他取出一包自配的“清平散”,用温水化开,喂药时动作轻柔却精准。待药汁尽数服下,他又取出金针。
这一次,他的手法明显娴熟了许多,下针时带着从白药师那里学来的独特韵律。
一个时辰后,李逍的呼吸渐渐平稳,脸上也恢复了些许血色。
“神奇!真是神奇!”李崇激动得声音发颤。
李岩再次不请自来,站在门边,阴鸷的目光在苏沐禾身上停留良久。
“苏小郎中真是医术通神啊。”他慢条斯理地说,“不知师从哪位高人?”
这一次,苏沐禾没有回避他的目光:“晚辈的师傅常说,医者重要的是治病救人,不是师承来历。”
李岩冷笑一声,正要再问,却被李崇打断:“二弟,莫要打扰小郎中诊治。” 待李岩悻悻离去,苏沐禾才轻声对李崇道:“大人,公子的病需要静养,最好……少些人打扰。” 这句话说得含蓄,李崇却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三日后,月圆之夜。按照苏沐禾新拟的方子调理的李逍,病情果然没有像往常一样恶化。李崇大喜过望,立即将寻找地心乳的任务提为郡守府头等大事。
“看来,我们离目标又近了一步。”夜色中,霍去病对苏沐禾说。
少年望着天边的明月,目光坚定:“一定会找到赤阳朱果的。不仅为了管事,也为了所有被此毒所害之人。”
这一刻,霍去病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个真正医者的风范。
平静的蛰伏期已然结束,他们不知不觉,已踏入一场横跨长安与巴蜀的无形漩涡之中。
对手隐藏在暗处,手段阴狠毒辣,而他们,必须在这迷雾中,杀出一条生路。
郡守府全力搜寻地心乳的效力果然不凡。
不过旬日,赵龙便带回消息:城东的百草堂前日深夜接待了郡守府管家,次日便宣称库中仅存的三钱地心乳已全数被郡守府购得。
三钱...只够配两次药。苏沐禾眉头微蹙。
霍去病站在院中擦拭长剑,闻言头也不抬:李崇爱子心切,既已见效,必不会吝啬这点药材。
果然,当日下午,郡守府便派了马车来接苏沐禾。这一次,李崇亲自在二门前相迎,态度比先前更加热切。
苏小郎中,地心乳已经寻到!李崇引着苏沐禾往内院走。
只是...逍儿昨夜又开始发热,不知何故。
苏沐禾脚步微顿:公子近日可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人或物?
李崇面色一僵,压低声音:不瞒小郎中,自上次您提醒后,我已严禁二弟单独探视逍儿。只是...
只是什么?
昨日二弟带来一位游方道人,说是从终南山而来,精通道医。那道人只在逍儿房中转了一圈,留下一道符水便走了。
苏沐禾心中一沉:符水可曾服用?
未曾。李崇忙道,我推说需先问过小郎中。
说话间已到李逍卧房。苏沐禾一进门便闻到一股极淡的异香,与李岩身上的迷魂草气味相似,却更加隐蔽。他不动声色地检查了房间各处,最后在床榻的帷帐上发现几不可见的粉末。
大人,苏沐禾取出手帕小心收集粉末。
请立即更换公子房中所有帷帐被褥,用清水彻底擦拭家具。
李崇面色大变:这是...
此物与迷魂草同源,久闻会令人心神涣散,于公子病情大为不利。
李崇咬牙:我这就去办!
待房中只剩二人,苏沐禾才取出金针。这一次,他发现李逍脉象中的滞涩感比上次更重,仿佛有什么在阻碍药力运行。
公子,他轻声问道,昨日那道人可曾触碰过您?
李逍虚弱地摇头:不曾...他只在我额头...点了一下...
苏沐禾仔细检查李逍额头,果然在发际线处发现一个极小的红点,若不细看几乎与毛孔无异。他用银针轻轻一探,针尖立即泛黑。
好阴毒的手段...苏沐禾倒吸一口凉气。这分明是用淬了毒的细针,在李逍体内埋下了另一重隐患。
他不敢耽搁,立即以金针封住穴位防止毒素扩散,又以特制药膏敷在红点处。做完这一切,他额角已渗出细汗。
小郎中,如何?李崇焦急地问。
苏沐禾斟酌着词句:公子中了暗算,有人在您更换帷帐前,用毒针封住了他几处要穴。若非发现得早,不出三日,公子便会经脉逆行而亡。
李崇脸色瞬间惨白,拳头紧握,指节发白:好狠毒的手段...
此事不宜声张。苏沐禾低声道。
对方既敢在郡守府内行此毒手,必有所恃。大人不妨将计就计。
李崇毕竟是官场沉浮多年的人物,很快冷静下来:小郎中的意思是?
对外只说公子病情反复,需要更多珍稀药材。暗中彻查府中人员,特别是能接近公子卧房之人。
李崇会意,深深看了苏沐禾一眼:就依小郎中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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